桌上正中擺着碩大一隻花籃,裏邊是一顆七色菊,花苞不大,鮮色卻很豐富,每一朵都淡淡雅雅的,湊在一起清豔卻不俗氣。
而廳内正中的條案之上,左右兩端各燃着兩隻紅色蠟燭,燈線很是柔和浪漫。浪漫?沈靈溪心中一笑,難道這是古代版的蠟光晚餐?
被自己逗笑,繞到慕之楓身邊坐下,便開口道:“師傅,你們皇上明明說我們不宜見面,你一直賴在這裏合适嗎?”
瓊芝心聲:王爺精心的布置隻是爲了賴在這裏?小姐你還能再不會說話一些嗎?
慕之楓現在心情正好,不理會她的言語挑釁,隻道:“爲了要補償,縱是被砍頭,爲師也願意。”
沈靈溪落坐又吩咐瓊芝去喚玉碎,慕之楓笑而不語。
“小姐,玉公子進城去了。”
“什麽?他幹嘛去了?誰跟他去的?”
瓊芝挑眼看了看慕之楓沒敢回話。
沈靈溪才注意到慕之楓得逞的笑容:“本王安排人陪他去見識見識。”
“你是故意的。”沈靈溪黑了臉。
“自然,他不通世事,自然要什麽都見識見識。”慕之楓假意聽不懂。
沈靈溪看着慕之楓笑得有些詭異,不禁有些擔心。也不知他會主玉碎去見識些什麽。
此時,杭城之内,影衛首領天光簡直樂開了花。他沒想到自己苦逼的影衛生涯,居然也有放假的時候。主子居然破天荒的給他放假逛街。而且是公費的,還特别交待了杭城最有名的花樓。面主子唯一給的任務就是帶着一個智商似乎不高的郎中見識杭城的燈紅酒綠。唯一的麻煩就是因爲這個郎中美得不像話,出門後遇到了數次不明身份女子的攻擊。這些麻煩比起躲在樹上、房上風吹日曬的
苦逼任務,還是不知優越了多少。
天光一邊幫玉碎擋着滿街大姑娘小媳婦丢過來的荷包帕子,一邊在心裏暗暗感激慕之楓。
雖然他此刻很滿足,但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他後悔終生,甚至對他的性向都産生了深遠的影響,任務結束後他就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接此類的任務。他甯願去後山蛙跳!
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且不贅述,隻說得逞的慕之楓正心滿意足地與沈靈溪享受難得的二人晚餐。
瓊芝依着吩咐從那一大籃鮮花中拿出一隻青瓷酒壺,殷勤地要給二人斟酒,卻被慕之楓揮退。
廳内隻剩二人,慕之楓手中的酒壺閃着溫潤的光澤,他給沈靈溪斟滿,又笑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丫頭,這杯酒師傅爲你接風!”
沈靈溪對酒沒多大興趣,可面前這杯酒卻是甜香撲鼻,晶瑩的液體襯着半透明的白玉杯,十分誘人。沈靈溪盯着慕之楓俯身嗅了嗅酒氣,贊道:“好香甜!”
慕之楓随即一笑:“自然,這是我離開南臨那年釀的菊釀,埋在王府的菊園已經十年了。”
沈靈溪眼珠一轉:“師傅,咱們孤男寡女的,你又沒事獻殷勤,哄我喝酒,不是有所圖吧?”
“你猜?”慕之楓被她鬼伶精怪的樣子逗得一笑,舉杯道。
沈靈溪也不含糊舉起杯與他的杯在空中輕輕相碰了一下,白玉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她倒搶先一步一飲而盡了。
慕之楓也飲了,看着她正咂磨着嘴,認真品着酒的味道:“嗯,回味綿長,唇齒留香。”
“真的有嗎?本王嘗嘗看。”慕之楓似乎不太相信,俊臉向着沈靈溪靠過來。
沈靈溪滿臉黑線,擋着自己的口鼻道:“王爺請自重。”
慕之楓捉弄成功,爽朗大笑。外面的瓊芝等丫頭都驚呆了,這是她們家不苟言笑的王爺?
“王叔請自重!”“王爺請自重!”
院中突然傳來一男一女兩道聲音,院中的瓊芝、芳泗都已瞬間進入格鬥模式,卻見一身穿大紅箭袖的男子與一鵝黃雪衣的小姑娘從院外躍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就往屋裏進。瓊芝、芳泗看清來人,才急忙收了攻勢,施禮道:“參見世子!見過喬小姐!容奴婢通禀王爺。”瓊芝知道慕之楓爲了這頓二人晚餐布置了好久,才把玉碎騙出府。眼前這兩人必是不請自來的,王爺不一定
會見。
可惜蔣浩與喬夢翎從來不是顧忌的人,直接揮開瓊芝、芳泗道:“不用通禀了,王爺肯定不願讓我們來打擾。”話音未落人已進了屋中。
慕之楓垂了眸,臉臭臭的,隻當沒看見進來的二人,冷聲吩咐瓊芝道:“未經允許放閑雜人等進來,瓊芝、芳泗各去領責。今晚在院中值守的影衛一律繞後山蛙跳二十圈!”
外面樹上有人落地之聲,瓊芝與芳泗也隻能心内歎着氣領了他的責。
而蔣浩與喬夢翎卻沒有絲毫的自知,早将沈靈溪圍在了中間,一通重逢之喜,又摟又抱,又是寒喧。喬夢翎更是閑慕之楓礙事,生生搬了一張凳子擠在沈靈溪與慕之楓中間坐下。
“靈溪,我剛從我哥那打聽到嫁來南臨的是你,連飯都沒顧得上就趕來了。”
“醜女人,多日不見還是那麽醜!”蔣浩仍是一幅張揚跋扈的樣子。
沈靈溪卻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在南臨還有故人。真是的,都被慕之楓把心思占了,差點忘了自己正常的生活,不過現在看來,有朋友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至少自己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有朋友特意來迎接。雖然蔣浩從來不會說好聽的話。但也看得出他人其實不錯。
“夢翎,我才剛安頓下來,還想着哪天進城再去訪你呢,你卻先來了。”又看了看蔣浩:“世子也是别來無恙,還是那麽賤!”
喬夢翎拍手笑道:“姐姐說得對,他一直很賤。”
蔣浩也不惱反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賤還有人喜歡有事沒事就纏着我呢。”沈靈溪一笑,這兩個人的感情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