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戲也作夠了,收場的時候也到了。在衆百姓詫異的目光淡淡命令拔營,便登上了馬車。侍從們便開始忙碌起來。
百姓中發出陣陣議論之聲。這玉梁公主真漂亮,就是冷清了些。今上這是什麽意思?是在羞辱她還是羞辱攝政王爺?
攝政王爺還朝了?你不知道嗎?
早就聽說今上容不下攝政王,看來是真的。否則也不會把這麽一個降國公主嫁給他,嫁便嫁了,也不至于還要這樣公開羞辱。
聽着人群中的議論之聲,沈靈溪隻斜倚着靠墊垂眸不語。原來他在這南臨也是舉步維艱。透過簾縫望他的身影,也帶了幾分蕭瑟。自己顯然已被盯上,日後行事還要謹慎爲上,不使他再分神護她才好。
一時外面已經收拾妥當,侍從問了沈靈溪的意思,整隊人馬便跟着那禮部小吏前往别館。
慕之楓上馬要跟随而去時,那小吏又開口道:“攝政王,皇上口谕,雖已賜婚,但婚前王爺頻繁與王妃見面,有違禮制,王爺請留步。”
慕之楓騎坐于馬上,冷若冰霜。眼神冷凜好似寒冰。拉住缰繩看着沈靈溪的車隊漸漸遠去,才拔轉馬頭随着進城的人流進了杭城。
沈靈溪自然也聽到了那小吏的話,不用看她都能想到慕之楓的臉有多臭。驕傲如他,在這南臨也有這麽多的不得已,不禁聯想到初見面時他飽受鸠石散的折磨,想來南臨有他必須回來的理由。
而慕雲城這種種前後不一的做法,沈靈溪原還有些疑惑,現在卻明了了。自己雖未見過慕雲城,這南臨卻有一人認得自己,又恨自己入骨,南臨相女——文淼淼。
沈靈溪的眼中精光一現,文淼淼,她們似乎還有一筆賬沒有清算。她既然已經惦記上了自己,那正好算一算。
不過一切都不急。慕之楓找到了,還有什麽需要着急的呢?
就在她思前想後之際馬車已經到了位于城外的一處皇家别苑。沈靈溪下了馬車立在朱紅的大門前,擡頭一望一塊墨黑的大匾,上書“靜思苑”三個大字。
大門打開,自裏面迎出數名下人,均是花白頭發,一名老嬷嬷竟是已白了頭發。年紀雖大,人卻都是極恭敬的立在兩側,見沈靈溪下轎,便紛紛給她見禮。
進了别苑才發現這裏門面不怎麽起眼,裏面卻是不小。蜿延三進的院落,據說後邊還連着一座小花園連帶一個小池塘。隻不過園子無人打理已經荒廢了。
一直跟在沈靈溪身後的是這别苑的管家,聽沈靈溪問起來,才畢恭畢敬的回答。
“禀公主,這裏原本住着先帝一位犯了錯的妃子,人早殁了。這裏已經荒廢了數年。”
“怪不得如此蕭瑟。”沈靈溪看着這處老舊的别苑,不由佩服慕雲城是怎麽搜腸刮肚地想到這裏的。
“公主恕罪,這裏人手有限,得到公主要住下的消息時收拾已經來不及了。老奴們連夜搶着才将公主的寝室收拾好,請公主請到寝室休息,容老奴慢慢整理。”
看他那樣子,沈靈溪覺得倒是實情,也未怪罪:“辛苦老總管了,先讓我的人住下便好,其它不急。”
“謝公主體恤老奴!”
他躬身引着沈靈溪進了正院正屋,裏面的一應家俱雖然老舊了些,倒是十分幹淨古樸。想來原先住在這裏的妃子也是個清雅之人。
四下打量了一遍,沈靈溪倒也覺得十分可心,她本就對物質不是十分在意,清清淡淡的倒也蠻好。
玉梁來的衆人都安置好後,坐在空蕩而安靜的正廳沈靈溪才發現自己身邊孤孤單單的。之前一直忙碌,要麽就是在趕路,她倒沒有這種感覺。
想到爲了自己慘死的扶風、攬月。還有之前就去了的蘭芯、與扶風攬月一同入府的踏雪,如今隻剩一個翠蕊還在人世,卻也已嫁爲人婦。
想到這些沈靈溪不免情緒有些仄仄的。天色已晚,本想着将就着簡單梳洗一下便歇息了。外面又傳來老管家的聲音。
“公主,慕王爺派了下人過來。”
沈靈溪想也沒想,以爲他是讓人帶口信,便道:“讓他進來吧。”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退下,少時,沈靈溪便聽外面一陣人聲嘈雜。
提步出了正廳,便見院中密密麻麻站了足有二三十人,頭前立着四名幹淨利索的丫頭,見到沈靈溪出來,齊齊行禮道:“參見小姐,奴婢瓊芝、芳泗、香萍、綠汀,王爺讓我們來服侍小姐。”
餘下衆人也都跟着四婢行禮:“參見小姐!”
此時天色已近午後,自己才剛安置下不久,他們便趕到了,想來慕之楓進城一刻未曾耽擱便派了這些人來,他想得倒也周到。沈靈溪粗略地掃了一眼,也不推辭。
“那你們四人跟我進來,餘下的各司其職吧。”說完便轉身回了房,眼神餘光見牆角處兩探頭探腦的身影,不用想也知是采春與挽夏。
四婢随着沈靈溪進入房中,待沈靈溪落座,四人又一次施禮。沈靈溪揚手示意她們起身,四人才立在堂中,等着她的指令。
一看便是訓練有素,舉止得當的下人。慕之楓的眼光她還是信得過的。
“你四人可會武功?”沈靈溪似是有搭無一搭的開口。
四個丫頭隻稍一凝神,便也不隐瞞,立即便認了:“我們本是王府影衛!”
沈靈奚不禁咂舌,用影衛來當婢女,慕之楓晚也舍得。陪養一個影衛與陪養一個婢女那所需的功夫簡直是千差萬别。
不過這四人竟也肯,想來必是對慕之楓萬分忠心之人,應該可以信得過。沈靈溪贊許地點頭:“這别苑王爺可還有布置?”
“暗處還有十名影衛,明日王爺會派親衛過來駐守。”爲首的婢女瓊芝上前回話。沈靈溪面上沒有變化,心中卻是暖的,就知道他會思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