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明媚得讓人睜不開眼。青色的城門被陽光踱上了金光,看起來不再灰敗,竟顯幾分巍峨。沈靈溪早已梳洗完畢,正悠閑地坐在帳中看書。
而帳外早已裏三層外三層了圍了許多南臨百姓。
沈靈溪的帳外,高挂着一面紅幅,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玉梁慧敏公主!
玉梁送了公主來和親,此事南臨百姓早已知曉,日前皇帝将玉梁公主賜給攝政王的對旨也已經诏告天下。如今看來玉梁公主已到,可這營帳卻在擺在了城門正中,百姓們自然好奇這是鬧得哪一出。
過往的百姓、車輛至此都好奇的駐足觀看,有急着辦事的也隻能繞過去。外面鬧哄哄的聲音,沈靈溪卻隻充耳不聞,專心地看着手中的醫書。
玉碎黑着臉進了她的營帳。
“靈溪,我們什麽時候才開始生意!”他滿臉的怒意。
沈靈溪擡頭,細聽外面的聲音,笑道:“又被姑娘挑戲了?”
“這些醜女讓我實在無法忍受,趕緊開了醫館,讓我給她們挨個動刀。”玉碎忿忿道。
沈靈溪嗤笑,感覺很穿越。他真像現代某些整容狂熱份子,看見不标準的眉眼就想動刀子。
“别急,再等等。”
許是聽到帳中的聲音,慕之楓也進來了,看到玉碎眼眸便是一沉:“玉郎中也在啊!”
“我們談正事,慕王爺回避一下。”玉碎才不看他的眉眼高低,頗有些我單純我怕誰的感覺。
慕之楓睨着他,嘴角抽了一下,再瞄向沈靈溪,發現她已經又俯首在書中,似乎沒看到眼前的兩人。這女人也太氣人了。
“公主,南臨皇宮派人來了!”帳外有人禀報。
沈靈溪美目微眯,唇角挂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候着吧。”
言罷便又低頭接着看書,慕之楓心内笑意濃,幹脆也在一邊坐下,随手拿了她身邊的一本書也看了起來。玉碎忿忿地左看右看,也學着他的樣子坐在沈靈溪另一側。
約莫又耗了一盞茶的時候,聽得帳外有人極是煩燥低聲道:“公主還要幾時才能出來?皇上要她速速将營帳撤去。”
玉梁帶來的人多是一些邊緣的不受待見的侍從,丫頭婆子。有體面的自然都不願跟着沈靈溪來南臨。可一路之上,沈靈溪雖然對南臨的人跋扈,對自己人卻很是厚待。
陪嫁雖然沒有多少,她卻不吝啬,所以一路行來,這些原本不受寵的人在她這裏卻感覺受到了公平的對待,也都把她當成正經主子,很是擁護。
沈靈溪自然不會在乎這些陪嫁,她身上雖然沒有銀子,她卻知道到了南臨自然有韓家的脂粉鋪子,那裏面有她大把的銀子。在南臨置産業做生意都是綽綽有餘的。
所以外面的玉梁侍從很是盡心地攔着,不讓南臨人往前闖。那來傳旨的南臨官員已很是不耐煩,不斷高聲在帳外叫喊。
他是故意叫給沈靈溪聽的,她自然是知道,可她的眼睛卻隻停留在書本上。慕之楓對她不禁大加贊賞,怪不得當初自己性攸關,她敢在那等緊急的情況下給自己施針。
那時她爲了自己折壽十年,卻沒未提過一句,慕之楓雖未說過感謝,心中卻從不敢輕忘。
看着她淡定自若,從容有度。他知道她越來越強大,她不會是自己的阻力,甚至會成爲助力。他的身邊就應該是這樣強大的女子,而不會是那種處處需要保護的溫室小花。
“公主殿下!”
“慧敏公主,接旨!”
外面的南臨官員終于再也等不下去了,沖不開玉梁的侍從,隻得扯着嗓子在帳外大吼。
沈靈溪淡然一笑,終于緩緩放下手中手本,輕歎一聲:“好了,出去瞧瞧。”
沈靈溪起身,慕之楓與玉碎竟然都十分自然地跟在她的身後,一點都不覺得違和。她嬌小的身形竟也顯得氣魄十足。
南臨派來傳旨的是禮部的一名小吏,公主和親的禮制都應歸禮部管。禮部自然知道讓和親公主深夜不能入城是不合禮制的,可皇上執意如此,他們也當沒看到。
可如今玉梁的公主竟公然在城門口搭起營帳 ,這笑話可就大了。羞辱玉梁無妨,可若是讓南臨百姓看了皇家的笑話,便出乎了慕雲城的意料。一早聽到城門的消息,慕雲城險些又摔了杯子。隻臉上一陣冷笑,好個慧敏公主,到底是誰給了這個女人如此大的膽子,她一個降國公主,居然敢公然給他沒臉,跟他對抗,難不成她是仗着慕之楓,她真
以爲一個攝政王給她撐腰他便不能奈何她?
不過事情已經鬧到了明面上,早朝時已經有大臣出來數落他的不是。說他公然拒絕攝政王妃入城于禮不合。此舉落了下乘,讓百姓看了皇家的笑話。
又說他此舉會讓天下人誤以爲南臨是無禮之國,會讓南臨百姓以爲皇帝對攝政王不滿,對社稷穩定無益。總之這些酸腐老臣們便拿着各種禮制來壓他。
慕雲城隻得先壓下心中的憤怒,派人去傳旨,安排沈靈溪到城外的公館落腳。但仍是不允她入城,他就是要讓慕之楓急,反正他不定下婚期,未來有何變數誰也說不準。
傳旨這項倒黴的任務便落在了禮部這名小吏的頭上。他就知此事沒什麽功勞,卻沒想到這樣難辦。到了城門就吃了沈靈溪的閉門羹。足足在帳外立了一個時辰,被南臨百姓圍觀。
此時見沈靈溪終于出了帳門,這名小吏忙氣哼哼上前兩步,滿臉不悅道:“南臨皇上口谕,請慧敏公主到城外别館安置,不可在此擾民!”
沈靈溪淡淡道:“接旨。不過請大人轉告皇上,本宮也不想擾民,實在是南臨的待客之道讓本宮無落腳之地不得已而爲之。”那小吏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反駁,隻得哼了一聲:“公主,還是早些拔營去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