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還帶着尋找慕之楓的目的,至少要對南臨的皇室有所了解。南臨的迎親隊伍中,有兩名南臨皇帝賜來的婢女,沈靈溪本想接近,卻發現這兩名婢女都是眼高于頂,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再加上玉梁給的陪嫁其實少之又少。根本連臉面都不顧,敗軍之國被逼嫁公主,本也不是光彩之事,不過草草了事罷了。聽到的也多是嘲笑與調侃。
沈靈溪不免有些思念扶風攬月,可惜那對小姐妹已經不在了。想起她們,沈靈溪的心還是很酸很酸。臨行前其實皇甫雲鶴有提過要把蘇嬷嬷找來陪她,被她拒絕了。
她知道蘇嬷嬷對她好,可以她明知道自己此去南臨諸多兇險,扶風攬月已經沒了,怎麽能再讓蘇嬷嬷跟她一起去犯險呢。
故而一路行來,沒個知心之人,她倒真有幾分寂寥。隻有玉碎扮成送親的侍從跟在隊伍中,而她的身份又不便與他過多講話,隻偶爾交流幾句罷了。
這一日車行至中午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一處樹林,南臨的迎親總管是一位侍衛長,他命令就地休整,生火做飯。
從他的職位,就能看出南臨對玉梁的公主有多麽不重視。沈靈溪倒也不惱,若能低調的進入南臨,最好慕雲城都不想起有她這号人,她才好安安靜靜地尋找慕之楓。
車子停下,沈靈溪沒有叫那兩名婢女,便自顧自下車活動筋骨。她一下車,玉碎就癟着嘴湊了過來。
“靈溪,好煩!”
沈靈溪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便見自己那名婢女,一喚采春,一喚挽夏的正站在車後挑眉望向這裏。她們看玉碎時那一臉的悻悻作态,移動沈靈溪臉上時就變成了撇着嘴無比嫌棄的樣子。
沈靈溪也不願與她們一般見識,挑眉望了一眼便不再看她們。
“誰讓你把自己得這麽光鮮,你若醜些人家還會纏着你嗎?”沈靈溪這責備也是毫無道理。玉碎怨念更深了。
“你不能把她們趕走嗎?”玉碎這是出山後首一遭被女人纏,根本毫無辦法。
沈靈溪歎了口氣:“日後這種女人多得是,都要我來幫你趕嗎?”
“那我給她們吃些藥,你不介意吧?”玉碎又問。
“她們是南臨人,咱們現在是寄人籬下,最好不要若事。”沈靈溪壓着自己心裏的火勸玉碎不要生事。
可偏偏有人不識趣,她正勸着,采春和挽夏卻得意洋洋地靠近過來,口中不鹹不淡地諷刺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還敢勾三搭四的!”
“還真以爲自己是金枝玉葉呢!”另一個瞥了沈靈溪一眼也應喝着。
沈靈溪皺眉沒理會她們,拉着玉碎閃到一邊道:“别理她們,吃飯吧。”
因爲這兩名婢女根本不曾給她弄吃食,而迎親的人也不曾理會她,沈靈溪隻得取出自己在上個市集時留下的糕點,分給玉碎一些,自己取了一塊,在一邊的樹蔭下坐下便開始吃,隻當沒看到那個丫頭。
采春與挽夏以爲她是怕了,原本還有幾分顧忌,但現在見她如此唯唯懦懦的,采春便狀着膽子故作無意地經過沈靈溪身邊,将她手裏的糕點碰落在地。又捂嘴一笑道:“哎約,公主,真是對不起!”
挽夏見狀忙将地上沾了不少泥土的糕點撿起來又遞給沈靈溪道:“公主請用,采春真是瞎了眼了!”
沈靈溪眯眼盯着眼前的糕點,上面沾滿了幹草與灰塵。隐忍不代表懦弱,她隻是不想生事,卻從來不怕事。
她身旁的玉碎想站起來,卻被沈靈溪一把摁住,沉聲道:“随便你吧,人命給我留着。”便起身向車隊前端而去,經過采春與挽夏時眼中空無一物。
沈靈溪自知身份,若跟她們一般見識,隻會自我輕賤。她起身回到自己轎中,沖着侍衛吩咐道:“叫喬侍衛長來見本宮。”這是她第一次自稱本宮,語氣低沉卻威壓十足。
一邊的侍衛面面相觑,不知一向安份老實的公主怎麽突然端起了架子。
“怎麽?本宮的話不管用?”她語中明顯的不悅。
“是。”侍衛雖然不情不願,卻還是遵命慢吞吞去了。
沈靈溪也不急在轎中慢慢等,不多時喬侍衛長沒來,卻聽林邊采春、挽夏的尖叫聲傳來。 她目不斜視,隻微微一笑。
她二人又哭又叫的聲音驚動了整支隊伍,不多時那喬侍衛長趕了過來,卻不是來見沈靈溪。而是去看那兩名丫頭出了何事。
沈靈溪遠遠看着,玉碎正大搖大擺地回了她的轎子旁,滿臉都是笑意。那樣一張俊逸的面孔賣起萌來,讓沈靈溪都險些招架不住。
她示意玉碎立在她身邊,便見那喬侍衛長氣哼哼地向自己走來。
“公主,采春和挽夏不知犯了何過,公主要下毒教訓她們?”他連禮都沒施,便氣哼哼地興師問罪。
沈靈溪面露不悅,揚起眸子,眼中精光畢現:“喬侍衛這是質問本宮嗎?”
那喬侍衛長被她冷冷的一聲質問驚動,剛剛的趾高氣昂竟消散了幾分,但仍是挺了挺胸道:“屬下不敢,隻是……”
“隻是什麽?她們是南臨皇上賜給本宮的人,本宮要打要殺難道還要經過喬侍衛的同意?”
“可她們本無過錯,公主将她們毒成那般模樣未免狠毒,玉梁是我南臨手下敗将,公主嫁來南臨不應該收斂幾分嗎?”喬侍衛被她噎得有些心急,索性連表面的恭敬也不肯做了。“既是我的人,有沒有錯便是我說了算。玉梁戰敗是沒錯,聽喬侍衛之言,難不成玉梁是你打敗的?本宮嫁的是南臨皇室,收斂不收斂也是皇室之事,難道皇族之事也是你喬侍衛說了算?”沈靈溪一雙靈動的大眼眯起迷人的弧度,可那一聲聲質問卻铿锵有力,似一錘錘敲在旁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