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隻要聽到攝政王,他就會如此被動。他是皇帝啊!這些臣子,還有南臨的百姓難道都是瞎的。
爲了振南臨雄風,他削減開支,節縮宮中用度,連母後、皇後的後宮用度都被他縮了許多,爲了什麽?就是爲了這場戰争,爲了讓南臨立于衆國之巅。他們難道都看不到嗎?
他垂眸掃了程誼昌一眼,目光冷得能殺人,這個蠢貨!
程誼昌驚得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慕雲城再擡頭時,已挂上威嚴的笑:“衆卿,攝政王的行蹤尚未查明,還是不要妄加議論,以免給他帶來不便。”
他自然不能讓人看出他的心思,他再恨慕之楓,在大臣面前也要兄友弟恭。否則,顯得他心虛。他無需心虛,他才是皇帝,他不怕慕之楓。
隻是這朝堂之上的人心,讓他不安。他不知道慕之楓遠離南臨這麽多看,這朝堂之上到底還有多少人對他念念不忘。
甚至還有多少人其實一直與他暗通款曲。這些讓他看不透的人心才最可怕。
慕之楓啊慕之楓,你爲什麽要如此陰魂不散。早在十年前你就該死了。你不該再次出現。
不過,這一次我要讓你後悔還活着!
慕雲城眼中的狠厲一閃即逝,又與衆臣不動聲色的議起邊關之戰。
“四十萬石糧草被燒,玉梁邊關無糧,必定不會太久,我想近日玉梁必會向邊關增糧!臣以爲,可派人劫糧!”
程誼昌剛剛惹惱了慕雲城,現在趕緊把話題扯開,想在慕雲城面前挽回一些顔面。
“程大人此計甚妙!”一旁有兵部的官員跟着附和。
殿上一時又被從攝政王的話題拉回了南臨與玉梁的戰争。
“嗯,此計可行,隻是對方押運糧線,還需要探查一番。此事交給兵部議吧。”慕雲城吩咐了一句:“潛入玉梁境内人數不宜多,隻挑些精幹的才是。”
“遵旨。”程誼昌忙拱身接旨。
散了朝會,慕雲城匆匆趕回後宮,早有太監等着禀事。慕雲城聽了之後眼中便放過精光,太監下去後,不多時,殿内便出現一黑衣人。
“禀皇上,屬下已探得押運糧草的正是攝政王本人,現已到達雞鳴山。”那黑衣人跪地回禀。
慕雲城點點頭,嘴角扯出一絲冷酷的弧度:“好,不日,帶着你的人跟着兵部的人一起上路,不留活口。”
“是!”黑衣人領命而去。
慕雲城凝目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虛無,眼中除了狠厲,沒有焦距。
玉梁鳳鳴宮
承明皇後坐在軟塌上,宮裏的宮女除了她的陪嫁嬷嬷隻留了四名,偌大的宮殿顯得有些冷清。
她一邊數日都在看天空的飛鳥,一言不發。直到一隻黑鴿撲愣着翅膀落在院中的水缸之上。
連隻鳥都出不去嗎?未必。
承明皇後撿起那隻黑鴿,從它腿上拆下一張字條。
現在她也不用在意許多了。沒有族人,沒有皇後的尊嚴,她的命已經無關緊要了。
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毀在一個小丫頭手裏。
字條上明明白白了寫着,沈靈溪還活着,被慕之楓帶在身邊去求醫了。
她怎麽能還活着?趙氏一族都毀在她手,她怎麽可以活着。
到今天,她已經沒什麽在意的了,沒族人,沒兒子。隻是要讓沈靈溪陪葬。
慕之楓也許把她想簡單了,以爲被囚禁她就沒有辦法了?趙氏百年,有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幾個死士,對她來說還不是什麽難事。
承明皇帝轉身回房,執起許久不曾執的筆,以娟秀的小楷在紙上寫下:“不計後果,格殺勿論。”
寫好之後又重新綁好在鴿子的腿上,将鴿子重新放飛。放着黑鴿越飛越遠,承明皇後笑得空靈而詭異。
玉梁邊境
慕之楓的運糧隊伍緩緩行進在山路之上,翻過這座山車隊就到達安全地帶了,山下便有邊關駐地,玉梁的大軍不遠了。
沈靈溪對外面發生的一切卻都混然不知,她隻沉睡在自己的夢裏。
危機四伏,八方齊動。
慕之楓坐在馬車裏,正在給沈靈溪喂藥。他早已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沈靈溪不能有事,喂完這一次,他便會帶她離開車隊,讓副将帶着糧草繼續前行。
扶風和攬月熬好藥,便被趕出車外。
兩個人一直不太明白,爲什麽慕之楓非要親自給小姐喂藥,這樣的事不是應該由丫頭來做嗎?
“扶風,你說小姐一直睡着,到底會不會咽東西呢?”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但肯定是能咽的,否則小姐不早就餓死了?”
“能咽,師傅大人爲什麽不肯讓咱們服侍小姐?連偷看也不行?”
“這裏肯定有文章!”攬月與扶風對視一眼,眼中一片鬼伶精怪。
“要不,我們看看?”扶風吐吐舌頭,爲自己的想法點贊。
“真的很好奇,師傅大人到底怎麽喂食?”
兩人蹑手蹑腳的走到馬車邊,剛要掀起簾子,便聽到車内一聲清咳。
“你們是閑了嗎?”慕之楓在車内便把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到耳中。
他不怕她們看,沒什麽可羞的。可這是他與沈靈溪的二人時間,他才不想被人偷窺打擾。
“師傅大人,我們下去跑步。”扶風與攬月被唬得雙雙跳下馬車,跟在後面跑了起來。她們已經見識過慕之楓是怎樣罰烈焰的,非常自覺地自罰起來。
慕之楓滿意地垂眸,看看懷中沈靈溪的睡顔,雖然有疤,卻一點不影響她的純淨。
碗中的藥已經見底了,口中還是苦苦的。慕之楓執起一邊的蜜罐,舀了一勺蜜糖輕輕抹在她的唇上。
甜蜜蜜的味道布滿了沈靈溪的口腔,她本能的抿了一下唇,嘗到唇上甜甜的蜜,又貪婪地伸出小舌舔了舔。
慕之楓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有點口幹舌燥起來。“甜嗎?”他盯着她,自然等不到答案,可他已低下頭自己去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