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鶴咬牙切齒,對他的不識實務很是憤怒。他死活他沒興趣管,若是借機殺了他,倒也是一件美事。一直以來,在朝堂之上,他都非敵非友,讓他摸不清底細。
幾次接觸,皇甫雲鶴卻也看出他絕非可以駕馭之人,若不能爲已所用,日後隻會是心腹之患。借機除去眼下看來,倒是不難,隻是他不想那樣做。
因爲他敬他。對沈靈溪,他自認心生愛慕,可他做不到慕之楓這般不計生死的愛戀。就憑這一點,他不想這樣除了他。甯願光明正大地與他一決高下。
心念一動,皇甫雲鶴一腳踢向慕之楓的一名暗衛,将他狠狠撞向門口,佛堂的大門瞬間被撞得緊閉。慕之楓見狀似明白了他的心思,低喝道:“守住門口!”
那名暗衛翻身趴起便将大門的門闩闩好,又将一邊的櫃子等物都擋在門後。
佛堂内的侍衛一愣,尚未明白他們要幹什麽,佛堂内的蠟燭便熄滅了。裏面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劍刃劃破皮膚的聲音與悶哼聲紛紛響起。
暗衛們都是多年隐在暗處之人,黑暗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麽。在黑暗中殺人,也是他們成爲暗衛的特殊訓練之一。而侍衛們卻顯得捉襟見肘,一時便被三名暗衛連傷數人。
大門又被關上,外面的人急切的敲門,又一時進不來,屋内的侍衛在人數上已占不了優勢,不多時就被暗衛們都解決掉了。
聽着佛堂内的打鬥聲,承明皇後也有幾分心焦,又不敢貿然呼叫,怕惹得皇甫雲鶴分神。一時又不敢放箭,怕傷了太子,隻得急令加緊撞門。
慕之楓與皇甫雲鶴再次交上手,假意交手之間,已厮打着來打佛案前,扭動香爐,待地道打開時,屋内的侍衛已被解決幹淨了。
幾名暗衛繼續作出拼殺的聲音,慕之楓與皇甫雲鶴已雙雙閃身進入密室。
外面的打鬥聲,顯然裏面也已經聽到,幾個行刑的嬷嬷也都停了動作,細心地等着機會。
此時見有蒙面人下來,幾個老嬷嬷吓得亂作一團,紛紛将手邊的物什向慕之楓丢過去,什麽銅盆,烙鐵,鞭子。
慕之楓卻呆立原地,盯着被綁在木柱上的人一動不動。倒是皇甫雲鶴搶先動手,沒等那些那嬷嬷開口喚出太子二字,便直接一掌一個,一個不留。
慕之楓風一般揮斷綁在沈靈溪身上的繩索,她小小的身體便癱軟下來,直直倒在他懷中。
“丫頭……丫頭。”慕之楓的聲音是顫抖的,他幾乎無法相信懷裏這具血肉模糊的身子是她。
沈靈溪的意識一直在死亡之間飄蕩着,周圍一片漆黑,她看不見,卻隐隐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她不禁自嘲,這世上還有人比自己更可憐嗎?
“滋”她想扯動笑容,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周身的疼痛。
“主子,皇上來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地道外面暗衛的聲音傳來。
皇甫雲鶴與慕之楓俱都大驚,承明皇帝來了。
再顧不得其它,慕之楓扯下自己的外袍将沈靈溪包好,出了暗室。
便聽外面承明帝的聲音響起:“放箭,一個都不能放過。”
皇甫雲鶴一臉苦笑,做爲帝王的兒子,原來就是如此。都是天家無情,在大戰在即的關鍵時刻,爲了拱固他的江山,他的皇權,他不會吝惜一個兒子。若是平時,也許他還會考慮。但此時,他非常憤怒。南臨宣戰,便出了國舅勾結南臨大盜破壞玉梁商業的事情,這會兒居然有刺客堂而遑之的進了皇後宮殿。 管他是誰,目的是什麽,都是對他皇權赤裸
裸的挑戰。
他無法容忍,縱使知道皇甫雲鶴還在裏面,但在這種該決斷的時候,他必須要讓人看到一個帝王的殺伐果斷。
“皇上,太子還在裏面!”承明皇後與皇帝不同,她未來的榮寵與太子是一體,不到關鍵時刻,她是不會放棄太子的。
“父皇,下令吧,兒臣無妨!”皇甫雲鶴這時候也隻能佩合着演戲,他要讓父皇看到他作爲一個太子的膽色,縱使心中酸澀,也縱然是不肯露出分毫的。
慕之楓已将沈靈溪緊緊锢在身上,暗衛用飛虎爪勾住房梁,在窗外萬箭齊發時,幾道黑影沖天而起,自鳳鳴宮殿頂沖出。
“他們出去了。”皇甫雲鶴稍停頓了一下,才大喝一聲。
“在屋頂!”外面侍衛大吼,瞬間無數箭羽又沖天向着殿頂飛去。緊接着數名侍衛向着慕之楓與暗衛消失的方向迅速追了過去。
皇甫雲鶴剛剛故意受了一箭,身上又帶着數道劍傷跌跌撞撞地出了殿門,向着承明皇帝面前跪倒:“父皇,兒臣無能,讓刺客跑了。”
承明皇帝垂眸看看滿身是血的皇甫雲鶴,眼中頗爲贊賞,今天他這個兒子讓他很滿意,很有太子之風:“還不快宣太醫,爲太子診治!”
皇甫雲鶴重重道:“父皇,刺客是在兒臣手中逃走的,請父皇準許兒臣去追!”
承明帝一聽大喜,頓時豪氣萬丈:“我玉涼太子,果然頂天立地。好,父皇就命你負責此事。”
皇甫雲鶴領命,浴血起身,一邊太醫忙上前要爲他包紮傷口。
“隻把箭剪斷,待我捉住刺客,再回來包紮!”皇甫雲鶴說得豪氣幹雲。一旁的承明帝滿臉的贊賞,皇後卻是隐隐的擔憂。
太醫也隻得依言行事,待處理了露在外面的箭矢,皇甫雲鶴又向承明帝後二人告辭,向着刺客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出了鳳鳴宮,太子帶着人在宮中一通搜查,一直一無所獲。之後他借故将侍衛支開,趁着夜色進了冷宮中的一處偏院。
進了院門,一道暗影便上前道:“太子殿下。”“慕大人呢?”皇甫雲鶴一早便與慕之楓約定在此相見。慕之楓幾個俱都身受重傷,再帶着受傷的沈靈溪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