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鶴看着他的樣子,心中一陣冷嘲,就連吳德昕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她不過是我買的一個丫頭,根本連趙府都沒進過,她是不是江洋大盜,我怎麽知曉。”此時趙鴻也顧不得再與沈靈溪扯奴婢的歸屬權問題了,隻一心想把自己撇清。
“可剛剛國舅爺明明說看她可憐,收入府中做了通房丫頭,又什麽兩情相悅的,這倒有些奇怪了!”沈靈溪在一旁幽幽的補刀。
“沈靈溪,你早就知道,對不對?”趙鴻瞬間火冒三丈,冷不妨就向沈靈溪沖過去。
沈靈溪卻躲也不躲生生受了他一巴掌,再擡頭時,皇甫雲鶴與慕之楓已雙雙出手。趙鴻是皇甫雲鶴的長輩他不好動手,慕之楓卻是不理,一腳便将趙鴻踢出去一直滾到大堂角落。
皇甫雲鶴扶住沈靈溪,掏出帕子想給她拭去唇邊的血迹,沈靈溪頭一側躲開他的手,拿過帕子自已擦了擦。她是故意的,她自然躲得過他那一巴掌。
可是若不讓他親眼看到自己挨這一巴掌,她擔心他會給趙鴻留餘地。她承認自己卑鄙了,利用了慕之楓對自己的真心,可他在設這個局的時候,何嘗不是再利用她呢。
皇甫雲鶴看着她半邊臉頰腫起,忙撿起剛剛被拍落的面紗想爲她戴上,慕之楓卻搶先一步從他手中接過,輕輕挂在沈靈溪的臉上。
低頭見沈靈溪還執着皇甫雲鶴的帕子,不發一言的從她手中奪過,随手便丢出大堂之外。
“髒了,太子殿下肯定不要了。”
沈靈溪瞪了他一眼,皇甫雲鶴隻是垂眸冷笑,他對她的占有之意,自己又不是頭回得見。
吳德昕看了三個人上演的争風之醋的戲碼,瞥了一眼還在牆角掙紮的趙鴻,向着下屬使了個眼色,才有人過去把趙鴻扶起來攙回來。
“慕之楓,你敢在大堂之上行兇!”趙鴻伸着手狠厲地指向慕之楓。
“事關國家大事,本官也是怕國舅爺誤傷了重要證人,皇上怪罪。”慕之楓淡淡地解釋了一下。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什麽國家大事,你分明就是包庇她!”趙鴻忿忿地盯着沈靈溪,又轉頭瞪向太子:“太子,你難道看不見嗎?還是你也被這賤丫頭迷了眼,連親疏都不分了!”
趙鴻真是氣過頭了,他忘了縱使他是太子的長輩,太子也是玉梁儲君,君臣君臣,君父君父,都是先君後臣,先君後父,更何況他隻是娘舅,說出這種教訓太子的話已是逾越了。
皇甫雲鶴的面色凜了三份,本來剛剛看着沈靈溪臉上的指痕,他就氣惱,此時越鴻還敢指責他,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舅舅既知道親疏,更該知道君臣之道!”他聲音不高卻透着威嚴。此話也算份量頗重,幾乎等于直接指責趙鴻目無皇權了。
趙鴻一聽卻仍是不知悔改,居然叫嚣道:“你母後是我親姐,你是我親外甥,難道你還能治我的欺君之罪?”
他此言,堂上皆是大驚。皇族之事,向來如此。皇家人可以待以親厚,稱你一聲舅舅,但你若由此便以爲自己跟皇族是一家,也可以大肆宣揚,那便大錯特錯了。
皇甫雲鶴果然更怒了,強壓着怒氣:“若舅舅還顧及着母後顔面,就不要再這般言行無狀了,否則……”
這個趙鴻真是被皇後寵壞了,居然在堂上一再挑戰太子的尊嚴:“否則什麽?否則你就打殺了我不成?”皇甫雲鶴的臉都氣得脹紅:“國舅趙鴻言行無狀,無視皇家尊嚴,掌嘴!”他豁出去了,他今日一來已經惹得母後不喜。若在言語上被趙鴻欺壓,失了太子威嚴,勢必也會傳到父皇耳中,不如施一施太子的
威風,也讓趙家人警醒警醒。
太子言罷,趙鴻驚得半晌說不出話,吳德昕傻傻望着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動手!”皇甫雲鶴目不斜視,不看任何人的表情。
堂下站着太子府的護衛,聽太子是真的要打,便也不遲疑讓前:“得罪了國舅!”
便左右開弓開始抽趙鴻的嘴,太子又沒說掌多少,就打着看吧,一會兒他說停再停呗。掌嘴的護衛也是多次見這國舅給太子難堪,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把,自然扇得開心。
“太子,啪,太子,啪,你這是,啪,替她報仇?啪啪”趙鴻還想說話,終于被一巴掌比一巴掌響的聲音給蓋了過去,順嘴淌血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靈溪倒是有幾分意外皇甫雲鶴真敢打趙鴻,他不是開玩笑吧?她有幾分後怕,他可千萬别說是爲她。
慕之楓看得津津有味,側過頭看看皇甫雲鶴,贊許的颌首緻意。
皇甫雲鶴卻隻當沒看見依舊目不斜視。
噼哩啪啦,一通巴掌抽完,趙鴻連頭都擡不起來了。皇甫雲鶴才冷冷下令停手。
案子審到此時,吳德昕已是沒了主意,若此案真的牽扯江洋大盜,那便不是他大理寺的審查範圍了。
故而他請教慕之楓的意見。哪知慕之楓歎了口氣道:“此案錯宗複雜,已交由皇上近衛赤衣衛審理。”
他一提赤衣衛,連皇甫雲鶴都驚了,赤衣衛那是皇帝的親衛,一般都是宮廷秘案,或是叛國奸細之類的秘案才會交由他們,就算此案牽扯江洋大盜,也應該是由皇城府尹那邊審案剿匪啊。
慕之楓看出了太子與大理寺卿的困惑,卻沒有解釋的意思,隻壓低聲音道:“事關機密,本官不宜多說。”
“那這案子?”吳德昕眨眨眼。
“國舅爺的奴婢找回來了,自然沒慧敏縣主的幹息。至于國舅爺與這名奴婢到底勾結到什麽程度,這就不是你我該管之事了。”慕之楓下了結論,吳德昕在一旁點頭稱是。果然堂下又進來一隊人,看那金甲紅衣,衆人都識得正是皇帝近衛赤衣衛。一個個果如傳言般面無血色,猙獰恐怖,據說落入他們手裏,不管有罪無罪,都鮮有活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