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有勞了,給我們一處幽靜所在,弄些你們的拿手吃食就行了。”沈靈溪不知道上青樓的台詞是什麽,隻得盡量想象。
老鸨一聽,兩個年輕厚生上青樓,不找姑娘,隻道她們假正經,又不好點破,隻得勸着:“小公子,聽聽小曲助興豈不更好。”
沈靈溪本想拒絕,喬夢翎偏偏此時回了神:“好,唱曲跳舞本公子都要。還有那些,那些,這邊這些。”她連說邊指着放眼所及的誘人美食:“照樣子給我們弄一份。”
不等老鸨說話,便小手一晃一錠金子明晃晃地亮在眼前,鸨兒的眼睛瞬間放了光,滿臉的笑容又谄媚了三分,那熱烈程度讓沈靈溪微微後退,生怕她會一把撲上來。 鸨兒接了金子,将兩人引到二樓,果然比一樓幽靜了許多,沒有來往的閑人。每一個隔間都是以竹簾輔以煙紗,且每一間都相隔甚遠,最大限度的保證了私密性。而從雅間正面向下望去又能清清楚楚地看
見一樓正中的舞台。
每天台上都會有鳳來軒知名頭牌的獻技。大多來此尋樂的都是先在此賞了表演,再挑姑娘。而要過夜都是要到後院去的,這鳳來軒門面看着不大,裏面卻别有洞天。
沈靈溪也是問了送酒食進來的小丫頭才得知這些的,心道這些臭男人果然會玩。
正等着的功夫,鸨兒又引了兩名女子進來。許是看出他二人害羞,進來的女子與門口攬客的幾個姑娘不同。倒是文文靜靜的,進來施了禮,便各自坐在沈靈溪與喬夢翎身側,淺笑以待。
兩人一喚掬幽,一喚雲岫。又都各自帶着小婢,二人落座,小婢便都站在身後。
沈靈溪大緻掃了兩人一眼,都是一等一的标緻,無論從穿着、打扮若是離了鳳來軒,還道是哪家的閨秀,根本無一絲風塵的味道。
但卻極有眼力見,喬夢翎眼神剛動,她身邊的雲岫便已經先一步将她看中的果子遞到她嘴邊,巧笑道:“公子請用。”
喬夢翎也不客氣,極是受用地就着她的手放進了自己口中,直勾勾的眼神直把那雲岫看得低了頭。沈靈溪心中暗笑,這小丫頭倒是會演。
“公子,請!”她正想着,一邊的雙娘卻執了酒杯放于她唇邊,沈靈溪卻沒喬夢翎那般随能力,不習慣讓女子喂,自己擡手接了卻沒有喝,隻放回了桌上。
那雙娘卻也不惱,隻笑着又夾了一箸嬾筍放在沈靈溪面前的盤中。
沈靈溪暗暗佩服,果然是訓練有素,她隻看過那筍一眼,她竟然便已猜到了她的心思。正發愁不知如何打發時間,便聽一樓傳來一聲樂響。
琵琶乍響,一樓嘈雜之聲便響将開來,衆人似乎盼了很久,紛紛喝彩起來。
在喝彩聲中鸨兒上台喜滋滋道:“讓各位久等了,雙娘馬上就來獻藝。”接着又是一聲琵琶聲響,鸨兒轉身攙了一身着水藍煙紗的女子上台。
女子懷抱着琵琶,立在台上盈盈一拜,頭垂得極低,卻是無限嬌羞。
沈靈溪從二樓望下去,隻見她薄施粉黛,歪梳落雲髻。圓臉水眸,面色清冷。沈靈溪心道這樣女子放在現代絕對文藝女青年範兒,可惜卻是操得皮肉生意。
可就是她這一臉身在泥淖卻清冷的氣質,偏偏引得一衆男人猛流口水。
因離得遠,那雙娘施禮時說了什麽沈靈溪未能聽清,卻聽得出她的聲音婉轉低啼,似黃莺出谷般動聽。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她覺得雙娘施禮時眼睛似乎向着二樓掃了自己一眼。定晴細看她已經垂了眼睑,并沒有什麽異樣。沈靈溪也沒有多想,便等着欣賞那雙娘的曲子。
琵琶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沈靈溪不通樂理卻也覺得動人激越,再看雙娘纖纖玉手在弦上飛舞,果真是一種享受。怪不得樓上樓下的男人們都大把大把的往台上丢銀錢。
見沈靈溪若有所思,掬幽極有眼力見道:“雙娘姐姐彈得一手好琵琶,若是公子喜歡,一會兒可以競價,有機會單獨聽姐姐奏上一曲。”
“不必了。”沈靈溪淡淡拒了。
倒是一邊的喬夢翎邊津津有味地吃着雲岫喂給她的點心,邊嘟囔着:“自然要競一競,也不枉咱們來一回。”
沈靈溪輕輕咳了一聲以示提醒,照她這又吃又喝的,一會兒非露餡不可。
“沈兄,快來嘗一嘗,比我們喬,嗯,堡中做得要好!”她覺得失言中途又改口道。
沈靈溪假意取了一枚點心,卻在小心地打量那雙娘,卻見她一曲終了,突然擡頭眼神正與自己交錯。在沈靈溪的驚詫之下,她眼中迅速地閃過一些什麽。随即又無迹可尋了。
“恭喜公子,雙娘姐姐似乎對公子有意!”而掬幽顯然也注意到了:“公子不必擔心,若是雙娘姐姐有意,即便公子拿不出競銀,她也會來相見的。”
“哇,沈兄,好大魅力!”喬夢翎在一邊誇張地稱贊道。
沈靈溪滿頭黑線!中意她?這雙娘眼神沒問題吧,她一不通樂理,二沒銀子,臉長得又黑,最主要的是還沒把兒,但凡沒瞎都不會中意她!
此時與他們的雅間相隔最近的一間雅間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饒是私密性好,但他笑得實在太爽朗,也還吓了她們一跳,喬夢翎嘴裏的吃食險些噴了出去。 細細一聽,那邊雅間可比這邊有趣多了,甚至有些瘋狂。一陣又一陣的嬉笑聲傳來,恐怕有數十名女子之多,那男子不知怎的挑笑了姑娘們,引得一衆女子嬌笑着咒罵他。而男聲聽來聽去卻隻有一個,沈
靈溪與喬夢翎交換了一下眼神,那邊似乎有位很神勇的仁兄。 雲岫與掬幽似乎也都看出沈靈溪與喬夢翎沒什麽興緻,索性起身告辭。喬夢翎還是很大方地賞了她們每人一塊銀餅。倒讓她們頗爲意外,本以爲這一單賺不到什麽了,卻有意外收獲,兩人收了才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