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靈溪心中剛閃過吾命休矣的念頭,急速下墜的身子猛地就是一頓,是身子落在了某個有彈性的地方。
有彈性?
沈靈溪倏然睜開眼,卻還不待細看,身子便順着某個力道滴溜溜滾去,不過這也讓她看清自己原來掉進了一張網裏,而于她一樣掉入網中的,還有慕之楓。
怎麽會有網?是慕之楓的安排?還是本來就有這個網?沈靈溪心頭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卻已被慕之楓給抱進了懷裏,“你想死麽?誰讓你跳下來的!”
隻這不掩憤怒的一句便讓沈靈溪肯定以及确定,這網肯定與慕之楓沒有半點關系!
既然與慕之楓沒有關系,那又是何人布置的?隻是這一次不待她開口詢問,大網又是一陣劇烈震動,緊跟着四周便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因隔得遠,并不能聽分明,隻能感覺在那些人說完話後,網便被朝某個方向逐漸收口,與此同時,有無數箭矢破空
聲朝她們收攏的方向襲來。
有人怕她們從瀑布上摔下來摔不死,竟布置了這麽大一張網,還準備了弓箭手,爲的就是要将她們置于死地!
一瞬間,沈靈溪心中又是驚,又是怒。驚的是對方能做如此布置必然早就已經算計好了,怒的是對方竟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殺她們!
是想要殺她?還是殺他?
顯然這一刻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已經到了近前。
這下是真的要死了吧?心中正如是想着,忽覺自己的頭被一把按下,伴随着一聲細微的爆裂聲,沈靈溪隻覺自己被慕之楓抱着拔地而起。因頭被整個按在對方懷裏,沈靈溪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刮過耳畔,以及一
串清脆的“叮叮”聲。
是慕之楓用什麽東西将那網給割開了吧?
也不知慕之楓從哪裏摸出來的刀刃,一刀劈開那巨網後,便抱着沈靈溪借着那大網的彈力向支被大力射出的箭矢一般,朝某個方向舍去。
“射!射!射——”有人在遠處嘶吼。可完全來不及,空氣中一個碩大的迷煙團成一個球狀,那些箭矢根本沒有個準頭,隻能一通下射,待終于看見慕之楓的身影後,那身影卻宛若流星一般,一閃而逝,随即便沒入了黑魆魆的密林中,哪裏還
尋得着蹤迹。
沈靈溪于電光火石間于慕之楓的肩膀間擡頭,便瞧見那高天之上懸挂着的五彩斑斓的迷煙就仿若一隻熱氣球一般。
“什麽東西?”她喃喃道。
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不過是厲害一點的霹靂彈罷了,沒什麽攻擊性,但勝在夠大,夠絢爛,做障眼法綽綽有餘。”
沈靈溪聞言正要點頭,随即卻是忽地蹙眉,“你受傷了?”密林中漆黑一片,她們又不敢點火,因而真正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沈靈溪看不見慕之楓此時的樣子,隻能憑借他剛剛說話時那無法遮掩的氣弱評斷這家夥必然受了極重的傷!這樣一想,她趕忙伸手朝慕
之楓的手腕摸去。
慕之楓本來擋開她的手,卻不及她動作快,隻能苦笑一聲,“沒什麽,就是早前掉入密道時挨了一掌,受了些内傷罷了。”
沈靈溪不搭理他,隻搭着他的脈搏側耳傾聽了一番,這才于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受内傷會氣血有虧?”
慕之楓一哽,他倒是忘了這丫頭的醫術可是連他身邊的那三個太醫都佩服不已的,“好吧,還受了點皮外傷,剛剛丢出那個霹靂彈,對方瞧不見,我也瞧不清楚,這才不小心中了一箭。”
沈靈溪聞言頓了頓,問,“我們現在已經将那群殺手給甩掉了麽?”既然見了血那自然是盡早止血才是,也不知道那箭上有沒有毒。“應該還沒有,”雖然知道現在說這話挺喪氣,但慕之楓知道沈靈溪不是那種乖乖躲在别人身後的弱女子,便也不隐瞞,“剛剛我帶着你趁亂逃進這密林,他們雖不能确定到底在哪,但大概位置應該瞧清楚了
的,他們人多勢衆,隻怕很快便會搜過來。”
沈靈溪聞言立時便掙脫了慕之楓環着自己的手,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就朝那密林深處走去。
慕之楓被她的動作弄的呆了呆,半晌這才僵硬開口,“你這是做什麽?”
沈靈溪借着那葉縫透的點點微光,朝對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還能做什麽,自然是扶着你走,你以爲憑着你現在的傷勢還是你逞威風的時候?”
慕之楓,“……”這丫頭關心人的時候就不能正常點說麽?尋常女子這種時候怎麽也得滿眼含淚的溫柔以待吧?
沈靈溪自然不知道慕之楓心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若是知道了,怕是直接噴他一臉口水也不定,滿眼含淚?腦洞太大了吧!
“剛剛那群殺手是來殺你的還是來殺我的?”因爲空閑下來,沈靈溪終于有閑心關心這個問題了,“剛剛那一番布置可不是能臨時弄起來的。”
慕之楓頓了頓,反問,“先不說這個,你還沒說你之前是怎麽被人給擄走的。”沈靈溪聞言哼了一聲,倒也沒多說什麽,直接解釋道,“之前我從太子的客舍出來,本要去茅房的,結果發現外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瞧不見,正要回頭去尋個人帶路,卻瞧見薛靈薇打着燈籠從另一頭走了過來,說是去茅房,我當時也沒多想就跟着她去了,結果在進了茅房後,半天沒瞧見她出來,我趕緊進去,卻發現她倒在地上,正要伸手去扶她,忽然被人從後面打暈了,等醒過來後就被人挾持着藏在了那
三生樹上了。”“如此說來此事與薛靈薇并沒有關系?”慕之楓皺眉,之前他在排除了皇甫容岚後,可是第一個将懷疑的目标鎖定在了這個薛靈薇身上,畢竟能這丫頭有矛盾,又能毫無防備的對這丫頭下手,想來也就隻有
這薛靈薇了。
沈靈溪聽了卻是嗤笑一聲,“那可未必,當時我扶她起來的時候,手習慣性的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她脈動平緩根本就沒有暈!”說着卻又擰了眉頭,“隻是我被打暈後,隐隐約約間卻聽見了一陣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