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着他如今的狀況,這分量不輕的兩個壇子于他而言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些,卻見他擡了幾次手都沒能将那兩個壇子給拿下來,還是扶風看不過眼伸手幫了他一把。
“你進去按小姐的吩咐準備,我扶烈焰師傅去休息,順便幫他處理下傷口。”攬月朝扶風吩咐道,邊伸手去扶烈焰。
扶風點點頭,提着兩個壇子以及紙包風也似得去了。
烈焰卻是有些吃力的搖了搖頭,拒絕道,“我,我沒事,你們,你們都,都去幫,幫忙。”
攬月有些遲疑的看着她,但聽背後忽地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你們去幫縣主吧,這裏有我。”
卻是蘇嬷嬷。
攬月回頭訝異的看了她一眼,蘇嬷嬷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不待她開口便淡淡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就算縣主讓我睡,我又如何能真的睡得着。行了,你去吧,我自己心裏有數。”
攬月聞言這才不再多說,沖蘇嬷嬷點了點頭,便小跑步沿着扶風剛剛奔去的方向去了。
卻正在這時,門“哐當”一聲被拉開,“烈焰回來了麽?”
“回來了,小姐,扶風已經去準備了。”攬月停下腳應一聲。
沈靈溪明顯松了一口氣, “回來了就好,動作快點,我這裏快要拔針了。”說罷複又轉身走了進去。
扶風攬月兩人很快就擡了一個浴桶進來,水汽蒸騰混合着濃郁的藥草馨香充盈了滿室,沈靈溪在攬月的幫助下将慕之楓給扶進了浴桶,扶風則手腳麻利的跑出去将剩餘要準備的東西一一拿了進來。
“将那紙包裏的雄黃加進女兒紅裏搖勻拿過來。”沈靈溪于間隙出言吩咐道。
扶風應了一聲,按照她的吩咐弄妥,将酒壇拿了過來。
“掰開他的嘴給他灌下去,”沈靈溪偏首朝坐在浴桶的慕之楓努了努嘴吩咐了一句,自己則起身走到一旁放着的藥箱裏拿出了一副銀絲編制而成的手套。
回過神卻發現攬月扶風皆一臉爲難的看着她,不由疑惑道,“不是讓你們将酒給他灌下去麽?都站着不動幹嘛?”
扶風攬月對視一眼,扶風幹笑一聲,硬着頭皮道,“小姐,就沒有溫柔一點的法子麽?”師傅大人這妝還沒卸呢,如今看着就是一嬌花照水,弱柳扶風的大美人,誰能這麽狠心的粗魯對待他啊!沈靈溪慢條斯理的将手套戴上,邊聳了聳了肩一臉無辜道,“你們若是能想到什麽其他溫柔的法子就自便好了,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現在時間緊張,你們要是喂個半個時辰,那也别費這個力氣了,直接給
他收屍吧。”
扶風攬月,“……”她們剛剛就試過了,根本就沒辦法喂下去,要不然也不會這麽爲難的看着自家小姐了。
沈靈溪哼笑一聲,她當然知道她們喂不下去,之前紮完針後這家夥因爲脫力可算是暈過去了,現在隻怕是用針紮他,他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她不耐煩的一擺手,“行了,别墨迹了,快灌吧!要不我自己來的話灌進他鼻孔裏也不定。”扶風攬月聞言無語,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隻能咬了咬牙,一人伸手将慕之楓的嘴巴掰開,一人托着酒壇将酒往他嘴裏灌,所幸慕之楓這些年估計是喝藥喝習慣了,因而哪怕如今昏迷不醒,卻也條件反射
的做着吞咽的動作,倒也給扶風攬月給省了不少心。
沈靈溪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心道慕之楓恐怕長這麽大也沒這麽狼狽過,隻可惜這兒世界沒有照相機,要不然直接拍下來留作紀念那多好!
一壇子女兒紅很快便被灌下去了。
沈靈溪立即走到浴桶旁的一個銅盆前,邊朝慕之楓微揚了一下下巴,“一左一右抓住他,别讓他亂動,”扶風攬月如今也是知人事的時候了,之前灌酒便也就罷了,如今卻要抓着一個光溜溜的大男人,臉上不由俱是露出了一抹尴尬,所幸她們也都知道現在人命關天,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因而雖不自在,手
上卻沒有絲毫猶豫,雙雙扣住了慕之楓裸露的肩膀和胳膊。
沈靈溪沒管她們内心的掙紮,就她看來人還穿着褲子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徑自将手伸進銅盆裏,抓出一樣東西就往慕之楓胸口之前紮針的位置放去。
攬月膽子小,就看了一眼便直接别過了臉,扶風膽子倒還算大,隻是看見眼前的一幕後,卻也是頭皮發麻,“小姐,奴婢不是要懷疑您的醫術,可……”您這一看就很不靠譜啊!
沈靈溪身旁的那個銅盆裏裝了整整大半盆的水蛭,之前她從烈焰師傅帶來的那個瓷壇子中倒出這東西的時候,差點沒吓得當場就将壇子給扔了!
“可什麽可,行不行你們看看不就知道了麽!”沈靈溪一邊飛快的于銅盆中抓出水蛭置于紮針處,一邊微揚了眉頭似笑非笑道。扶風聞言看去,但見那幾隻水蛭一被放在慕之楓的傷口處便開始飛快的吸血,不過一會功夫,本還幹扁的身體便宛若吹氣球一般臌脹了起來。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那顔色竟也從原來的黑中帶黃變成了墨
染一般的漆黑。随後那水蛭身子一僵,便直接掉了下來,浮在水面,一看就知道徹底死透了。
“那些東西是在……吸毒?”說話的是大着膽子轉過頭來的攬月。
沈靈溪贊賞的看她一眼,“确切的說是吸毒血,之前我給他紮針将毒往這幾個地方引,烈酒可加快血流速度,雄黃可解毒,再配上我配制的藥草,幾管齊下便能徹底将他身上的毒給全部拔出來。” 她說話間飛快的将那死了的水蛭撈起扔在一旁空着的銅盆裏,複又重新拈了水蛭放在剛剛的位置,如此反複了幾次,始才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