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現在放輕松,不要試圖以内力抵抗。”沈靈溪慢慢說道,說話間,她擡手捏起一根細如牛毛般的銀針,下一瞬,那銀針便被插到了慕之楓胸前的某個穴道。
伴随着那銀針被毫不遲疑的插入皮肉中,慕之楓的身體便是痙攣一般的劇烈一抖!
看他的模樣必然是極痛的,因爲他的額頭幾乎是立時便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身子在那一下痙攣後更是不自禁的微微顫抖着。
可沈靈溪卻沒有任何遲疑,纖纖玉手起落間,七根銀針便已盡數插到了他的胸口,跟着凝聲開口道,“現在立刻運功将周身的毒素往這七處落針處逼!”
慕之楓此時因爲周身那幾乎斷筋碎骨一般的疼痛,意識早就有些模糊了,聞言神台卻蓦地一清,想也不想的就按照沈靈溪的話做了,哪怕這個舉動讓他痛的周身所有肌肉都抽搐了起來!沈靈溪也絲毫不比他輕松,此刻她一雙清眸正死死盯着那七根銀針,待看見那抹黑色順着七根銀針一點一點爬至銀針頂端,立時飛快的伸手過去一一拔去那七根銀針,與此同時,她的另外一隻手則捏着銀
針按照拔針的順序重新紮針。
她的速度非常之快,兩隻手的配合簡直可謂是天衣無縫,中間拔針落針的時間差甚至都不超過三分之一秒,可盡管如此,慕之楓還是在拔針的那一瞬間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疼痛。彼時若是有人在這裏,必然要被那一幕給吓暈,因爲就在那三分之一秒的時間裏,慕之楓身上那落針處的皮肉就好似吹氣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臌脹了起來,同一時間,全身青筋也宛若一條條倏然
躁動起來的河流,于身體表面劇烈的扭動着,抽搐着,那樣子好似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一般。
待沈靈溪終于将七根銀針重新紮了回去,慕之楓周身的異常反應始才慢慢平複下去,但他身下的錦被卻早已被汗水給浸了個透。沈靈溪突然伸手過去扒開他的眼皮,隻看了一眼,便倏然開口道,“不是吧你,這就受不了了?這才第一輪,下面可還有六輪呢!你之前說要紮針時的牛氣哄哄呢?不能因爲自己長得像個女人,就真的這麽不爺們吧?你看看你自己,也算是有錢,有權,有貌,若是熬過這一遭,以後的人生必然是錦繡萬裏的,你難道真的甘心就這麽窩窩囊囊的死去?還有你不是什麽南臨國的王爺麽?你大老遠的跑到玉涼來
,難道就是爲了換個墓……”
“閉……嘴……”一道有氣無力卻明顯含着急怒的嗓音斷斷續續響起。沈靈溪聞言嘴角邊始才露出一點笑意,一顆提的老高的心也終于慢慢放了下去。之前那種連青筋都猝然暴動的劇痛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忍受得了的,有些承受能力差的,當場不堪疼痛咬舌自盡的也不是沒有
,剛剛她就是發現慕之楓的神智有崩潰的迹象,這才出言去激他,所幸她果然沒有看錯人,慕之楓的确是個人物!
“還能說話看來你的狀況還不錯,”她輕笑了一聲,跟着眼神蓦地一凝,“現在第二回,來了!”
在最後一個字落地的同時,又是若上一輪一般的飛速拔針紮針。慕之楓自然再次跟着遭受了一遍那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不過許是痛過頭了的緣故,這一次他的狀态明顯比上一次要好的多,乃至于中間他甚至還能睜眼看沈靈溪一眼,盡管這一眼幾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
氣。
房門外。
“烈焰師傅怎麽還不回來啊,真是急死人了!”扶風好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門前來來回回的走來轉去,嘴裏還不停的叨叨咕咕。攬月也急的不行,兩隻交疊在身前的手攥的死緊,骨頭被她自個給攥的咔咔作響她都沒發現,隻一徑擡眼往院子四周掃去,就盼着能突然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可讓她失望的是,四野寂寂,除了那片壓抑
的人幾乎無法喘過氣來的黑,卻是什麽也沒有。
扶風走了幾圈後再也忍耐不住,“這樣等下去不行,我出去找找烈焰師傅!”
卻還沒走開便被攬月給一把抓住胳膊,“這大晚上的你上哪兒找?而且自上次那件事情後,府中每天一到時辰各處院門便俱已落了鎖,你要怎麽出去,你又不像烈焰師傅一樣會輕功!”
扶風一聽頓時洩了氣,“那我們難道就這樣幹等着麽?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隻怕施針時間就要結束,烈焰師傅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難道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師傅大人去死?”攬月的性子向來沉穩溫和,可如今因爲心中着急,被她這一通抱怨也給弄出了邪火來,“你以爲我想這樣幹等着?先不說以烈焰師傅的武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我縱使去了又能頂什麽用?就說怎麽出這個
門也是個問題,你我都不會輕功,要出去隻能叫門,你準備以什麽理由叫門?而且你忘了小姐的話了?施針時間極爲危險,務必守着院子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扶風被她這噼裏啪啦的一番話給搶白的半晌沒說出話來,良久,這才呐呐道,“我這,我這不也是着急嘛!你幹嘛發這麽大的脾氣。”
她可還從來都沒見過向來好脾氣的攬月發過火。攬月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一下心頭急火,這才緩了語氣,“不是我要發脾氣,而是你做事實在太沖動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跟着小姐了,難道還不知道,但凡我們犯了什麽錯處被人給拿捏住,到最後爲我們的
行爲買單的都是小姐!小姐對我們這麽好,我們不能替小姐分憂也就罷了,難道還反過來讓小姐平白爲我們多費心?”
扶風被她說的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些話攬月早就想對她說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如今終于借着這個機會說出來,見她的确有聽進去,便也就不再抓着不放,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擔心小姐,但……”
卻還未說完背後便傳來噗通一聲悶響,兩人被唬的一跳,忙雙雙回頭看去,這一看頓時驚呼出聲,“烈焰師傅,你這是怎麽了!” 但見袅袅月色下,歪倒在牆根下的烈焰滿頭滿臉的都是血,雖說因他穿了一身黑色勁裝,身上并不能瞧出還有什麽其他的傷處,可光看那臉便也知道,他身上的傷肯定不會比臉上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