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便是以上元節爲背景的。沈靈溪平日裏經常出門,對這出門不出門的倒不甚稀罕,不過她到底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對于這古代的元宵節還是十分好奇的,因而天一黑便帶着扶風攬月出了府。蘇嬷嬷年紀大了,并不喜出門
,留在了府上看門,翠蕊因是本地人,沈靈溪讓她家去了。
三人剛上街,一股喧鬧繁華的氣象便撲面而來。但見大街上各家商鋪門前俱已挂上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兔子燈、蓮花燈、金玉燈、人形燈……千奇百怪,不可一一而述,一眼看去,滿目華彩。
“砰——”忽地,一聲巨響平地而起,有絢麗的煙花于夜空中炸開,漫天炫目光芒若流星墜落,是說不出的流光溢彩,也更給這上元節平添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小姐,小姐,我們快些去前面瞧瞧吧,前面的廣場好像有人在舞龍!”扶風最是個喜熱鬧的,一出來就跟撒了歡的小狗似的,兩隻眼睛晶亮晶亮的。
攬月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那邊那麽多人,萬一擠着小姐了,可怎麽辦?你少在這裏給小姐添亂!”
扶風被攬月訓了一番,這才老老實實地停下了想要往前沖的腳步,神情卻滿是怏怏,沈靈溪瞧着差點沒笑出聲,倒也不去管她們,隻一臉愉悅的四下打量。這上元節不愧爲古式的情人節,大街小巷處處都是年輕男女,有男一堆,女一群的各自玩鬧,也有成雙成對比肩而行的,女子手中大多提着各式各樣的花燈,男子要麽小心翼翼的于一旁呵護,要麽就東張
西望的瞧着那落單的女子,空氣中散落着各種嬌聲笑語。
扶風四處張望了一陣,很快複又高興了起來,“小姐,今兒個外頭好多年輕公子啊,您快些将面紗給揭了吧,說不定能遇上一門好姻緣也不定呢!”
沈靈溪聞言卻是嗤的一笑,“你家小姐我若是真的将面紗給揭下來,别說遇上好姻緣了,直接吓死一片也說不定呢。”扶風一聽就挂下了臉,“小姐,您說什麽呢!您長得那麽好看,怎麽可能将人給吓死!”别看街上那些個女人一個個自命不凡的好似自己是個天仙似的,但若真論容貌,隻怕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自家小姐的。
小姐也就臉上有些黑斑罷了,可這黑斑如今已經消退的差不多,若再用脂粉抹上一層,根本就什麽也瞧不見了!
沈靈溪看她那氣嘟嘟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幫子,打趣了一句,“怎麽比說你吓死一片人還要生氣!”
說着又丢開手,“行了,不說這個了,今兒個你家小姐我出來是來看花燈的,可不是找男人的。這可是我第一次出來看花燈,等下可要好好的猜猜燈謎,赢幾盞燈籠回去,如此才不枉我出來一趟。”
攬月暗地裏瞪了一眼勾起小姐傷心往事的扶風,朝沈靈溪笑道,“小姐說的很是,奴婢瞧着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必然是有什麽極爲特别的花燈,咱們過去瞧瞧吧。”
沈靈溪笑着點了點頭,領着兩人,順着人流往那熱鬧處走去。
攬月指着的地方搭了一座高台,上面挂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瞧着就比街邊所挂的那些個花燈要精緻的多。高台上此時正站了一個衣着體面的男子,拱手朝下面的人笑道,“諸位公子小姐想必都知道我們魏家的,我這裏就不再過多介紹了,以免擾了諸位的雅興。如往年一般,今年我們魏家也同樣做了十五盞花燈
以慶上元佳節,這每盞花燈下面如今已經分别垂挂了燈謎,若是有人猜中,便可得到那盞花燈。諸位,請了!”魏家乃玉涼國有名的制燈世家,他們家族所做的燈籠件件精品,乃是專供宮廷所用的,每年也隻上元節會在外頭放出十五盞,因而每到這個時候,京師衆人莫不爲此搶破了頭,那些人中有的甚至是不遠千
裏的從外地趕過來的,由此可見魏家的燈籠有多麽的受歡迎。
沈靈溪主仆三人過去的時候,台下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尤以男子爲多,想也知道是因爲什麽。不過不得不說這魏家的花燈的确不負其盛名,沈靈溪一眼就瞧出了那花燈所采用的乃是各色的月光錦。所謂月光錦,乃是因爲它最本原的顔色若月光一般而得名。這種錦緞光滑柔軟好似月光流瀉,摸上去
就和女子細膩的肌膚一般。再看那上面的樣式,莫不是用的魏家所獨創的飛雲雙面繡,其繡成的花鳥蟲魚無一不栩栩如生。因而魏家的燈籠向來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小姐,您可有看中的花燈了?”扶風眼花缭亂地仰頭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十五盞花燈,隻覺每一盞都十分好看。沈靈溪朝最中間的那一盞菱形六面花燈努了努嘴。那是一盞十分特别的花燈,相比于其他花燈上的花鳥蟲魚,這花燈上卻是繡的人物。那是六個年輕女子,無一不有着絕世的容貌,且神态動作各不相同,
或嗔或笑,或靜立或起舞,全好似活了一般,乍眼瞧去竟好似一個個活生生的美人站在了衆人面前。
“啊!那是鬼手大師的六美圖!”有人也同沈靈溪一般瞧見了花燈,卻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鬼手大師乃玉涼國四大畫師之一,其筆下的青綠山水和人物故事畫,形象精确,工細雅秀,色彩鮮豔,含蓄蘊藉。不僅如此,他還尤爲擅長工筆仕女,其所畫的美人刻畫細膩,神采飛動,精麗豔逸,無一
不讓人魂牽夢萦。據說曾有一個書生愣是瞧着他畫中的美人生出了相思病來,後來竟生生病死了。
那美人便是這六美圖中的一張。“這燈籠本小姐要了!”那驚呼聲不過剛落,随後一道清脆若黃鹂出谷的嗓音便跟着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