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兩,因而對方張口要三千兩,簡直就是要芳意軒給他們做白功,而且還是什麽都不出的白功。
“你這芳意軒能在京師開的這麽紅火,背後不可能沒有人吧?”沈靈溪蹙眉問道。隻是她問歸這麽問,卻也知道韓骐既然愁成這樣,必然是後台沒對方硬的。
果然,韓骐長歎了一聲,開口,“我後面是有人,但有人也沒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家可是皇親貴族,我拿什麽去跟人家比?”
沈靈溪臉色沉了下來,“皇親貴族?到底什麽人?”
韓骐神情似極爲的忌憚,他沒有立即答話,而是起身過去将門給關上,随後這才重新走回來,伸手沾了茶水于桌上寫一個字。
那是一個趙字。
沈靈溪臉色陡然一變。
她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這個趙字背後所代表的意思。當今皇後出生于赫赫有名的豪門望族趙家,這個趙家傳承了數百年,其家族曆史甚至比玉涼國立國時間還要長,當年玉涼國開國皇帝啓昭帝因不滿前朝暴政,于江闵揭竿起義,一路打到了京師,據說就是
這個趙家在背後一路支持。玉涼國立國後,啓昭帝因感念趙家的相助,本欲封趙家家主爲王,但趙家家主卻十分堅決的推辭了,啓昭帝無法,又十分想爲趙家做些什麽,斟酌再三,最後決定迎娶趙家的小姐爲後,說來也是巧了,之
後連着幾代的皇帝看上的女子無一不是出自趙家,乃至于後來玉涼國皇後必是趙家的小姐已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按說在這樣的背景下,趙家當迅速發展成玉涼國第一豪門才是,可事實上趙家每一代都十分低調,若非皇後出自趙家,趙家甚至可能會就此被淹沒在曆史的洪荒中。不過也正因爲此,反讓曆代的皇帝都對
趙家十分的放心。趙家就這麽低調了百來年,直到這一代,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福澤太過深厚的緣故,趙家的子嗣一直十分艱難,到了這一代更是隻有一子。趙家自然将這個男孩當寶貝疙瘩一樣寵着,連皇後對這唯一的弟弟
也是極爲的看重。卻沒想這位叫趙鴻的趙國舅極不成人,成日裏宿柳眠花,走馬鬥雞,打架鬧事,胡作非爲,俨然成爲這京師裏的頭号二世祖。本來隻這樣,大家避着他些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可壞就壞在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去各酒樓飯館商鋪坐上一會,喝喝茶打發打發時間,直到你孝敬的銀子讓他滿意了,他方才會離開。而這孝敬的銀子有時候是幾百兩,有時候甚至大幾千兩,全憑他心情,而這銀子也不是孝敬一次就完
了,之後是得按月交上去的,對此的解釋是衆人請他喝茶的茶水費。
因而在這京師裏行商的商戶别的可以什麽都不知道,可這趙國舅卻是萬萬不能不知道的。
沈靈溪凝着眉頭,将一個困惑她許久的問題問出,“難道就沒有人去皇上面前告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京師裏的鋪子很多背後都有人的吧?”韓骐灌了口茶,平了平怒氣,這才開口道,“怎麽沒人去告?可說句冒犯的話,誰叫人家有個護着他的好姐姐呢?以前有人不服将此事鬧到了今上面前,今上自然是大發雷霆,結果皇後表現的比今上還要生氣,一邊命了人将那趙鴻拖出去斬了,一邊向今上哭訴自己娘家人德行有虧,自己約束不利,不配爲後,請求今上廢後。如此反弄的今上沒法子下手,再加上太子和七公主從旁求情,最後今上也隻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隻是那上告之人卻因此落得家破人亡,可憐至極。據說那趙國舅酒醉後還曾說過,皇後出身趙府是不成文的規矩,因而無論是這一任今上,下一任、下下任今上,都乃他至親,如若還
有人不怕死,盡管去告便是。如此一來,試問還有誰敢與他鬥?”
沈靈溪聞言臉色有些晦暗,似想到了什麽,但她并沒有言語,而是問,“按說你這芳意軒在京師也開了很多年了,怎麽之前就沒有讓你上交茶水費呢?”一說到這個韓骐就郁悶,“這京師中的鋪子何其之多,他雖收茶水費,卻也不可能一家家去收,我這鋪子因爲是賣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他向來是不來的,兼之我又特地打點過他家裏的下人,因而這些年來
一直都相安無事,誰知道怎麽就突然被他給盯上了!”
說着他瞅了沈靈溪一眼,“隻可惜現如今慕大人不在京師,若不然此事或可有幾分轉機,不過現在也隻能先破财免災了。”
沈靈溪知道他看自己是打算讓自己待慕之楓回來後去求慕之楓,看看此事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隻是這一次一下子交這麽多銀子,隻怕芳意軒這個年都過不好了。想到這,沈靈溪簡直就是牙癢癢,韓骐或許還不明白芳意軒到底爲何會被盯上,可她卻已然猜出來了,八成是因爲那個七公主,畢竟趙國舅可是七公主的親舅舅,倘若她說一聲,趙國舅豈有不答應的理?
但這事歸根結底還是慕之楓這個招蜂引蝶的家夥惹出來的!
“阿——嚏——”此時千裏之外,正被沈靈溪咬牙切齒咒罵的招蜂引蝶的家夥忽地打了一個噴嚏,卻是十足十的驚天動地,悠遠綿長。
影衛老三聞聲有些想笑,又鑒于自個家主子睚眦必報的性子,忙兀自強忍住了,“主子,您沒事吧?”
慕之楓瞅了他一眼,眼神冰冰涼,透心涼。老三被他瞅的發毛,強忍住想要扭頭逃跑的沖動,連忙賠笑着續道,“聽人說打噴嚏隻打一聲是有人在念着自己,剛剛八成是有人在想念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