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夫人雖還想發作,但此地到底不是她能耍威風的地方,隻能重重的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僅憑這一點,衆人對沈靈溪的好感就明顯要強于薛二夫人十倍還不止。
孫氏打發出去的人很快便回來了,一道回來的還有沈佳溪,薛靈薇,阮玉钏,阮修文以及早前那個年輕公子。
見她們進來,孫氏當先開了口,“修文,府上來的年輕公子都是你招呼的,你先跟大家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是,母親,”阮修文恭敬的應了一聲,随後這才面向衆人條理清晰的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早前諸位公子聽說家妹的雕閣水榭十分的風雅别緻,就希望能前去遠遠的見識一番,修文想着妹妹的水榭隔得甚遠,并無甚大礙,況且來者都是客,便也就沒推辭,直接領着衆人往水榭方向去了,沿途還應大家的要求介紹起府内各處的風景,但薛三公子不耐煩我們慢騰騰的,執意要自己先行前去,修文拗
不過他,隻能允了,卻沒想到等我們一直走到湖畔前都未再遇見過薛三公子,隻曾于途中巧遇了五表妹。”
孫氏微一颔首,又偏首問沈靈溪,“慧敏縣主爲何會在出現哪裏?”沈靈溪張了張口,卻還未說話,便被人搶了先,卻是薛靈薇,“舅母,靈溪表妹是與我和佳溪表妹一道前去看玉钏表妹,隻是那小舟隻能搭乘兩人,靈溪表妹性子謙和,見我和佳溪表妹關系好,便謙讓的讓
我倆先行一步。隻是等我倆到了水榭,再派侍女劃船回來接她時卻已不見了靈溪表妹。”沈靈溪心中清楚薛靈薇這是怕自己說出她們表姐妹倆将自己丢在湖畔的事,故而搶先一步,不過此事沒憑沒據的,就是說出來也沒什麽大用,因而她也沒點破,直接淡淡颔首解釋道,“當時聽聞大姐姐說水榭附近的景色都乃一絕,小女等的有些無聊,于是就沿着小徑往回走,想四下看看的,隻是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了大表哥一行人,小女想着府内如今人員雜亂,小女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實不好四處亂走,于
是便請大表哥喚了一個侍女将小女送回了外祖母的院子。”
孫氏聞言眯眼瞧着沈靈溪,“那慧敏縣主的意思是你并未遇見過薛三公子了?”沈靈溪十分果決的搖頭,“從未遇見。”她當時将人打暈就沒打算承認自己見過那薛德才,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閨譽看的十分重,若是讓人知道她私下裏與外男呆在一起,就算兩人其實并沒發生什麽,但這名
聲卻也毀了。
人言可畏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一個十分可怕的詞。
薛二夫人本還在強自忍耐着,聽聞這話,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你胡說!我兒當時往那條路上去了,你又在那裏,怎麽可能沒有見過我兒?”
薛靈薇此時也狀似無意的問道,“靈溪表妹,當時我遠遠的瞧見有人過來了,那人不是德才堂哥麽?”
薛二夫人一聽頓時惡狠狠地瞪向沈靈溪,“果然是你!居然還敢狡辯!”
沈靈溪面色動也不動,隻似譏若諷的笑了一聲,“靈薇表姐倒是好眼力。”說罷也不待她說話,便轉眼望向沈佳溪,似笑非笑道,“大姐姐可有瞧見?”
薛靈薇和薛德才是堂兄妹,比到沈靈溪這個表兄妹,按說該更親近一層,若說作僞證也不是不可能,隻有沈佳溪也一同承認看見了人,這證據才算是比較靠譜,畢竟沈佳溪可是沈靈溪的親姐姐。沈佳溪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這若是以往她肯定毫不猶豫的點頭,隻是經過早前阮氏的千叮咛萬囑咐,她一時間卻又有些拿不定注意,尤其沈靈溪如今瞧着她的眸光好似滿滿都是算計,這讓她更加不敢輕
易開口。
“這……”她有些遲疑的開口。
薛靈薇沒想到她關鍵時刻竟然這般不頂用,暗地裏瞪了她一眼,面上卻是笑道,“佳溪表妹,你可不能因爲靈溪表妹是你的親妹妹,你就偏幫她啊,當時可是你先和我說瞧見了人的。”沈佳溪本就是嚣張跋扈的性子,倏然被人這般算計的拖下水,心中如何能不惱恨,隻是惱恨歸惱恨,卻也不敢得罪薛靈薇,她自小和薛靈薇玩在一處,最是知道這個表面看上去冷冷淡淡的表姐其實有多麽
心狠手辣,她垂眼避開沈靈溪投射過來的視線,幹笑一聲,這才低聲開口道,“是有瞧見了,不過隔得遠,并不能看清對方的長相。”
話音落地,那個跟着阮修文一道進來的年輕公子便立即接話問道,“不知當時和慧敏縣主在一起的那人是誰?倘若那人出來給慧敏縣主作證,我們或可相信當時慧敏縣主并未見過薛三公子。”
或可?那也就是不全信了。沈靈溪心中冷笑一聲,看着那個說話的年輕公子,她雖不知那公子是何人,卻也知道這人對自己抱了極深的敵意,不過此時不是揣度這人身份的時候,因而她隻看了那年輕公子一眼便立即移開視線,轉而
望向沈佳溪。沈佳溪十分不喜她那眼神,若是以前,她定然會當場發作,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再不能恣意妄爲,因而隻能強壓着心中惱恨,笑道,“五妹妹别害怕,隻要你說出當時那人是誰,想來大家也不會随便冤枉
你了。”
這話說的還當真有姐妹情深的架勢。
沈靈溪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周圍之人望向沈佳溪時的贊賞眼神,心中森涼一笑,面上卻是不鹹不淡地開口,“我此時若是再說當時并沒有旁人,想來在場各位都是不相信了?”
薛二夫人聞言眸中立時射出一抹兇光,厲道,“你親姐姐都說瞧見了人,你居然到現在還妄圖狡辯?”
沈靈溪根本懶得理她,隻顧自望向沈佳溪,不疾不徐道,“妹妹我實在是記不得當時有遇見過什麽人,不過大姐姐既說瞧見了人,那必然是真的瞧見了的。”
沈佳溪聞言一怔,想不通她說這自打嘴巴的話是何意。
但見沈靈溪嘴角一點點挑起,“不知大姐姐可否告訴妹妹那人穿的是何種顔色的衣裳?如此也好助妹妹我好好的回憶一番。”說罷不待沈佳溪開口,她又補充了一句,“那個距離雖說瞧不清對方的容貌,想來衣裳顔色當是瞧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