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四姐姐怎麽來了?秋水呢,怎麽也不跟在身邊伺候?”
原本,沈靈溪也不過是随意的念叨了幾句,誰知道話音才剛剛落地,沈悅溪的臉色便是成了徹底的慘白,連一絲血色都沒有。
“我……就是閑來無事,想和五妹妹說說話,身邊帶着丫頭也怪不方便的。”沈悅溪嗫嚅了一下,小小聲到。
沈靈溪點了點頭,吩咐扶風将自己手邊的東西都收了,這才訝異的開口道:“四姐姐的臉色怎麽如此難看,是不是哪裏受了風寒,正巧了,我這段時間正在鑽研醫術,不如就給四姐姐看看如何?”
說着,沈靈溪就要伸手扣住沈悅溪的手腕,哪知道她就好似觸電般的飛快縮回了手,而後才面帶尴尬的笑道:“也、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是外頭風大吹的,過一會兒就好了。”“原來是這樣啊,”長長的睫毛輕輕一眨,掩蓋掉眼底淡淡的冷意,她這房内窗子可是大開着呢,怎麽就感覺不到半點兒涼風,“既是如此,扶風你去沏一杯熱茶來,四姐姐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可得小心保養
着身子。”
沈悅溪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五妹妹也得好好養着身子,手邊的茶都涼了,也不知道讓奴婢換一換,正巧我這幾日正研究茶道,妹妹不如也嘗嘗我泡的茶如何?”
“哦?那就有勞姐姐了。”沈靈溪也不推辭,直接就應允了。
沈悅溪接過扶風送上來的茶具,輕輕往桌面一坐,纖纖十指便如行雲流水一般運作開來,轉眼之間,兩杯濃香四溢的香茗便倒了出來,她先端起其中一杯放在沈靈溪的面前,面有期待之色。
“果然是好香呢,扶風,看來你以後要多跟四姐姐學一學了,不過也不知道四姐姐有沒有時間教教我的丫頭。”才剛剛端起杯子放在鼻端一聞,沈靈溪的臉上立即便浮現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容來。
沈悅溪趕緊接口道:“五妹妹說的哪裏話,左右我是閑來無事的,妹妹若是喜歡,我就日日替妹妹泡茶好了。妹妹快嘗嘗吧,這茶涼了可就失了味道了。”
“四姐姐說的是。”沈靈溪含笑應了一聲,果真是捧起香茗細細的啜飲起來,反觀沈悅溪此刻的表情,卻有了細微的變化,似是在掙紮猶豫,又像是極力按捺自個兒的情緒。
“好茶!”
沈靈溪贊了一句,卻又聽到沈悅溪開口道:“五妹妹,其實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要請你幫忙的,姐姐原是不該開這個口,隻是事出緊急,想來想去也隻能麻煩五妹妹了。”
薄唇微微一抿,沈靈溪笑了笑道:“四姐姐說的是哪裏話,一家子姐妹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隻是不知四姐姐究竟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這……”猶豫了片刻,沈悅溪才開口道,“四妹妹随我來,一看便知。”
她今日的任務,便是要将沈靈溪引到沈怡溪房中去,不過到底因爲心中存着些許的愧疚,在說話的時候,聲音仍然有不自然的顫抖。
點了點頭,沈靈溪也不去追問,便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甚至不等她開口,便吩咐扶風不必跟着了。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沈怡溪的冷香院,這諾大的院子中,四處都是黑漆漆的,隻有正房點着一點如豆的燈火,沈靈溪的腳步一頓,似是有了遲疑,而走在前邊的沈悅溪卻幾乎是在同時調轉了身子,一疊聲
的問道:“五妹妹這是怎麽了?爲什麽不走了?”
眼下,都要到地方了,難不成是藥效發作了,還是她看出什麽端倪來了。
“也沒什麽,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這是三姐姐住的院子啊,四姐姐将我帶到這兒來做什麽?”說這話的時候,沈靈溪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隻要細心觀察,定然會發現她黑眸中漸漸湧起的波瀾。
“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五妹妹到了就知道了,咱們快走吧!”沈悅溪一邊說一邊上來就要拉沈靈溪的手,結果卻是被她冷冷的甩了出去,“五妹妹,你這是……”“四姐姐應該是知道的,我平日喜歡調制脂粉,用的都是我院子裏種着的草藥,”淡淡的睨了沈悅溪一眼,不期然的看到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慌不已,沈靈溪卻是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四姐姐大概沒想到
吧,我平日多看了一些書,對許多藥草的藥理都是了如指掌,今日,四姐姐沏的茶很香,隻是裏頭卻是加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吧?”“你……”似乎是被這話驚到,沈悅溪踉跄着步子連連後退,她看出來了?不錯,她趁着端茶的功夫,的确是在沈靈溪的茶碗裏加了一些藥粉,一些能夠讓她昏迷的藥粉,如今算算時間,藥效應該是要發作了
。
“五妹妹,我知道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對不對,是我對不起你!”對上沈靈溪淩厲的目光,沈悅溪不禁心肝兒一顫,猶如是從頭到腳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涼徹心脾。
“四妹妹,你跟她費什麽話,左右這會兒她是逃不了了!五妹妹,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今日你乖乖的在我房中住上一晚,我定然一輩子都念着你的好。”就在這時,沈怡溪的身影也如鬼魅一般的出現了。
比起沈悅溪的愧疚,她的态度便是高傲中帶着絲絲陰狠。
“怎麽,三姐姐是嫌夫人爲你訂的婚事不好,想要甩給我不成?”沈靈溪像是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存在,直接笑着點破了她們的詭計。
該死,她怎麽會知道的!沈怡溪惡狠狠的目光一下子對準了沈悅溪,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她親自出手的決定果然是正确的,不然今日必然是難以收場了。
“五妹妹,我……”熬不過内心的煎熬,沈悅溪才含淚喊了一句,結果話還沒說完卻已經被沈怡溪冷笑着打斷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沒什麽好騙你的,左右你長了一張難以見人的臉,如今嫁給平西侯做侯夫人,也算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