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翠蕊不禁臉色一白,驚恐的看向靈溪。
“怕什麽,她是個心狠的,本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我可不像沈怡溪那般愚笨!”沒錯兒,在沈靈溪看來,沈怡溪就是愚蠢。秋姨娘是她的生身母親,爲她定下的婚事必然是仔細考量過的上上之選,可她呢,隻因爲什麽庶子的身份就這般鬧騰,竟然還把希望放在阮氏的身上,真以爲阮氏是什麽心善的人?她的心善,恐怕隻對于
她所生的子女吧?
“小姐,咱們要不要提點三小姐一句?總不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三小姐往火坑裏跳啊!”翠蕊是個善心的,這會兒又開始爲沈怡溪鳴不平。“提點?怎麽提點?跟她說平西侯已經年屆五十了,還是跟她說阮氏是要将她賣了!”沈靈溪眼神一冷,責難的看向翠蕊,“你當真以爲,所有人都能将别人的勸聽入耳中嗎?秋姨娘爲她所做的一些,沈怡溪
看在眼中尚且無法動情,我不過是個外人,此刻插手幹涉,你确定她不會以爲我這是嫉妒?”
之所以肯幫沈悅溪一把,那是因爲她好歹知道自個兒的本分,而沈怡溪,卻是個隻想攀高枝,不問自個兒能力的,不然何至于被阮氏如此愚弄!她可不是救世主,整日裏救這個救那個的。
“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姐你……”翠蕊卻依舊是無法理解,就算是三小姐從前做錯了,可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啊!
“那你且問問沈怡溪,若是今日被阮氏算計的人是我,她會不會也伸出手救我一把!”眼看着翠蕊依舊是冥頑不靈,沈靈溪的語氣也瞬間變得嚴厲了。早在出遠門的時候,沈怡溪那得意且炫耀的目光已然足夠說明一切,她以前陪着秋姨娘來時的伏低做小不過都是裝出來的,甚至,她打心眼裏,就一直在憎惡自己,既然是如此,自己就憑什麽做那個爛好
人!
沈靈溪自以爲,她絕不是聖母白蓮花,要普度衆生的是觀世音菩薩,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凡人罷了,擔不起那麽大的職責。
“翠蕊,不要再說了,縣主自然有縣主的計較,你越了規矩了!”眼看着翠蕊還要再分辯,蘇嬷嬷冷冷的開了口。
深宮之中,這種爾虞我詐的事情她見得多了,救該救之人,那是造化,可要是救了不該救的,那便是引了毒蛇進來了。
翠蕊眼睛一紅,低頭道:“奴婢沖撞小姐,懇請小姐責罰。”
隻看這幅樣子,竟是還不知錯,沈靈溪歎息一聲:“罷了,我這裏用不上你伺候,出去吧!”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讓翠蕊回去好好想想,卻不料翠蕊身子一抖,震驚的看向沈靈溪:“小姐這是要趕我走?”
竟是鑽進了牛角尖了!沈靈溪一時不耐,皺眉道:“出去!”
眼看着翠蕊捂着臉嗚嗚的哭着跑出去,蘇嬷嬷也極感歎的說了一句:“這丫頭,便是善良的過了分了,也不是有意要和縣主對着幹的。”“嬷嬷的用心我知道,善良不是錯,可要是無緣無故的對所有人都善良,隻會害死自己的……罷了,給她些時間讓她慢慢想吧!”不是她心狠,實在是有蘭芯她們的前車之鑒在前,沈靈溪實在不想自個兒身邊
的人再出什麽意外,她們,必須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才能去多管别人的閑事!
“今日之事,小姐就打算這麽算了?”蘇嬷嬷謹慎的問了一句。
“不能直接告訴沈怡溪,還是派人悄悄的跟秋姨娘提一句吧,若是連她也無法勸動沈怡溪,那我們又有什麽辦法?”靈溪一聲長歎。蘇嬷嬷的眼神中卻是染上了那麽一點兒笑意:“老奴就知道,小姐不會放任不管的。”眼前的少女,雖然看似是極爲冷情的,可她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仔細考量之後的最好的做法,既是保全了自己,又不
至于落到冷血無情的地步。
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啊!“嬷嬷别取笑我了,既然咱們要避着沈怡溪,還是悄悄一些,最好不讓任何人發覺,省的做不成好事還惹來一身的麻煩!”摻和上阮氏,沈靈溪總是小心了再小心的,畢竟,她能感覺到,阮氏這會兒一定是
費盡心機的想要折磨她,若是落下這樣的把柄,可不好解釋!
“老奴明白了!”蘇嬷嬷點了點頭,親自退出去辦這件事兒。
彼時,一張陰謀的大網已然在相府慢慢的撒了下來,而另一邊兒,沈佳溪卻是在阮府中一如既往的鬧騰着。“我不吃!什麽破爛的東西也敢拿到我這兒,滾開,全都給我滾出去!”被送到阮府已經好些日子了,剛開始,沈怡溪還能勉強耐着性子忍耐,可時間一長,她嚣張的性情便已經開始變本加厲了,這兩日,
更是每次都将奴婢們送來的吃食全都揮落在地上,不但如此,更是大吵大鬧的鬧得整個阮府都不得安甯。虧得沈佳溪是被放在了一個單獨的院子,要不然隻怕這會子已經驚動阮老爺子了。“怎麽,大小姐又将吃食丢出來了?”阮家的當家人,也就是沈佳溪的舅舅、阮氏的哥哥阮亭才一進院子,就看到幾名奴婢狼狽的從沈佳溪的住處踉踉跄跄的出來,人人手中都是捧着被糟蹋的不成形的吃食
,甚至有幾人的臉上還挂了彩。“老爺,沈大小姐嫌這些東西粗糙入不了口,奴婢們實在是無能爲力。”爲首的一個奴婢忍不住委屈的開口,這已經都是府中最好的膳食了,連老爺夫人用的滋補品也全都送到這兒來了,怎料沈大小姐還是
不滿意。阮亭濃眉一擰,往那吃食上掃了一眼便看出奴婢們沒有說假話,而就在此時,沈佳溪的怒罵聲卻又是一陣高過一陣,尖厲之聲直沖腦海,有幾名膽小的奴婢甚至已然在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