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卻并沒有立即見着慕之楓。
管家是個精明的老頭兒,說話十分客氣,讓人縱使想生氣也尋不到丁點由頭來,“抱歉,縣主,我家大人尚未起身,還請縣主稍等片刻。”
沈靈溪伸手拿過侍女奉上的香茗,微一颔首,淡道,“無妨,本就是冒昧前來叨擾,縱使多等一會也是應該的。”
别說對方是個能做她爺爺的老人家,縱使不是,她如今上門是來求人的,自然也沒法端架子。
管家聞言并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隻禮貌道,“那縣主就請先坐一會,若是有任何需要,隻管吩咐外面的下人。”
“有勞了。”沈靈溪禮貌道。
管家笑應了一聲應該的,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慕府的後院。慕之楓正懶懶倚在白狐皮裘鋪就的檀木椅上,他的左手邊是一張玉石打造的棋盤,棋缽中的棋子亦乃玉石打磨而成,他伸手于其中一個棋缽中撚了一枚漆黑如墨的棋子落于棋盤中一點,随後又于另一個棋
缽中撚起另外一枚落于另一點,雖是自弈,卻也是才思敏捷,落子如飛。
“慧敏縣主還沒有走?”他頭也不擡的淡淡問道。
垂手恭立于一旁的管家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如今已經喝到第五盅茶了。”
慕之楓意味未明的輕哂一聲,“倒是好耐心。”
管家偷眼觑了一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主子既然不想見她,爲何不直接打發她回去?”
“哒”,棋子落盤發出一聲脆響,慕之楓微挑了眉頭,不緊不慢道,“我現在不想見她,也許再過幾個時辰就想見她了呢?”
管家,“……”他怎麽不知道自家主子什麽時候這麽喜歡捉弄人了?
“啪”,慕之楓随手将手中的棋子仍于棋缽中,忽地懶懶站起了身,“算了,我還是去瞧瞧吧,免得她将我府上的茶都給喝光了。”
管家,“……”别說是那麽一個瘦骨伶仃的小姑娘了,就是十七八個大老爺們也不可能将府上的茶給全部喝光吧?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慢悠悠往外走的背影,總覺得自家主子一遇上那個慧敏縣主的事情就變得十分的詭異。
慕之楓到前廳的時候,沈靈溪正眉頭打結的盯着手邊的茶壺,心中猶豫着要不要倒第六杯,若是不倒的話,光呆呆的坐在這裏好像挺傻的,可若是倒了,她恐怕得先問一下茅房在哪裏。
“在想什麽?”耳邊倏然響起一聲輕笑。
沈靈溪頭也不擡的答道,“在想茅房在哪裏!”說罷猛覺不對,一擡頭,便見慕之楓正一臉谑笑的站在她跟前。
“茅房出門往右,”慕之楓忍笑的朝門口某個方向比了比,“需要慕某讓人給五小姐你帶路麽?”
沈靈溪握着茶盞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後強做鎮定的将那空了的茶盞擱置在手邊的案幾上,面無表情道,“不用了,我忍得住。”
“真的不用?”慕之楓略挑了眉頭,“憋久了對身體可不太好。”
沈靈溪臉色微黑,一字一字咬牙道,“沒事,我腎好!”
這話怎麽聽着像是在說他腎不好?
這下換成慕之楓的臉色微黑了一下,不過也隻一瞬,随即他的臉色便恢複了正常,揚眉淡道,“五小姐上門求人就這種态度?”沈靈溪絲毫不訝異他會知道自己上門的原因,她不冷不淡的笑了一聲,“在喝完整整五盞茶後,小女還能有這種态度,你應該誇小女修養好了,畢竟當初慕大人求上門的時候,小女可沒讓慕大人連喝五盞茶
。”這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家夥一定是在記恨上次她奚落他的事情。
這丫頭是在諷刺他忘恩負義?慕之楓嘴角微彎,“穆某可沒讓五小姐喝這麽多茶。”
沈靈溪聞言直接翻了個白眼,他是沒有讓自己喝這麽多茶,他隻是讓自己在這裏幹坐了整整兩個時辰罷了,若不是自己喝的慢,兩個時辰她隻怕要喝下五壺茶都不止了。
懶得再和這個小心眼的家夥廢話,她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女此次前來,是要請慕大人應允小女一個要求的。”
慕之楓款步踱至上首落了座,聞言微挑了眉頭,卻是絲毫不顯驚訝的問,“終于想到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了?”
靈溪微一颔首,淡道,“小女希望可以問你借個人教我手下的幾個侍女武功,我也不求她們可以成爲絕頂高手,但起碼要保證她們有自保的能力才行。”經過了昨日一事,她已然深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能爲力。縱使她身份再顯赫,隻要在這相府一天,她就不可能越過沈佳溪去。畢竟相府終究還是以阮氏爲大,而沈佳溪作爲她的女兒自然跟着雞犬升天,
甚至連沈鶴智也是理所當然的将沈佳溪這個女兒放在首位。
而沈佳溪既然敢做第一次,難保後頭不會有更狠厲的手段等着她!
她前世就學過跆拳道,柔道等功夫,這個身體雖說孱弱了些,但假以時日必然能将上一世學的東西慢慢撿起,而且她還會下毒,會認穴,自保是完全足夠的,但她手底下的幾個侍女卻各個手無縛雞之力。
說起來昨日蘭芯三人的事情她不是不後悔的,她算到了那些散出去的胭脂必然會将沈佳溪引來,卻沒想到她竟會那般的心狠手辣!昨日但凡她手下的侍女會點武功,也不會就那般直接任人魚肉!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教這幾個丫頭習武才是,她本來是想教她們跆拳道什麽的,可後來仔細一想卻改變了主意,跆拳道柔道等功夫都是近身戰,倘若遇上有内力的高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因而既然要學
,那自然要學最好的。
慕之楓聞言面上卻是露出顯而易見的詫異來,“你浪費我的一個允諾,竟然隻是爲了讓我找人教幾個侍女武功?”這丫頭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她知不知道他的允諾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