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韓骐突然就覺得自個兒的前心後背一陣冷汗涔涔,若真是這樣,眼前的女子果然是好算計啊!沈靈溪一邊飲着茶水一邊含笑看着韓骐掙紮猶豫不已,她相信,身爲商人的韓骐絕不會眼睜睜的放走這麽一課搖錢樹,畢竟,芳意軒雖然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鋪子,但卻并不是唯一的一個,若是她拿着這東
西找上了别家,有人答應了她的要求,那麽……
“好,在下同意小姐的要求,隻是,關于這利益的分成,咱們一人一半!”咬了咬牙,韓骐終于下定了決心。
“四六,你四我六,當然,調制脂粉所用的原料、場地和人手,都由韓掌櫃無償提供,否則也不必談下去了!”雖是退了一步,可靈溪卻是趁機又加上了别的要求。
畢竟,吃什麽都别吃虧,這會兒若是弱了,日後可有的是後悔的時候。
“你……”韓骐頓時氣節,但眼看着沈靈溪擺出一副你不同意我便走的架勢,也隻能是咬碎了一口白牙,硬着頭皮答應了,“就依小姐說的,隻是不知這脂粉何時才能産出?”
畢竟,早早的售賣一日便是多上一日的利潤。
靈溪低頭思索了片刻:“韓掌櫃就依照今日我所采買的原料将東西準備好,三日後,我親自來鋪子中調試脂粉。”
韓骐這才大喜:“那便是這麽說定了!”
“口說無憑,咱們還是立上字據吧!”沈靈溪也不客氣,趁機又提了要求,不是他不信任韓骐,而是利益之下,人心都會變的,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辭别了韓骐,沈靈溪本還欲再逛一會,畢竟她這可難得出來一趟,隻是蘇嬷嬷卻以天色不早爲由百般相勸,沒辦法,沈靈溪隻能點頭。
卻哪知,馬車才行到半道上,便被人給攔了下來。
“攬月,這是怎麽了?”趕車的是蘇嬷嬷,一看到小丫頭滿臉淚痕、驚慌不已的樣子,急忙喝止了馬兒。
“蘇嬷嬷,小姐呢,小姐可在馬車裏?”滿臉的淚水夾雜着汗水,攬月抽抽噎噎的,隻一疊聲的問沈靈溪在何處。
“出了何事?”坐在馬車内便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沈靈溪皺了皺眉頭,吩咐翠蕊掀開了簾子。
“小姐,您快些回去吧!蘭芯姐姐和聽雨、踏雪她們怕是要遭難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攬月直哭的是撕心裂肺。
沈靈溪的眼皮子驟然一跳,連忙吩咐蘇嬷嬷将攬月拉上馬車,而後道:“快,回府!”這一回,沈靈溪可是沒有遮遮掩掩的走偏門,而後直接命蘇嬷嬷拍門,從正門闖了進去,那守門的小厮聽到外頭的大門被人拍的如山響,才要呵斥出聲,卻又發覺來人是沈靈溪,立即露出谄媚的表情來,
略顯結巴道:“縣、縣主……”
沈靈溪卻是不理他們,直接帶着蘇嬷嬷和翠蕊,并着好不容易擦幹淚水的攬月往煙溪院裏趕。
“快,快去通知夫人和大小姐!”那守門小厮似乎也是知道煙溪院的變故,一見沈靈溪寒着一張臉沖進來,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忙命人往阮氏院裏的方向去了。
“縣主安好!”
“縣主萬安!”
一路之上,有丫鬟婆子見到沈靈溪,急忙屈身行禮,可與往日不同的是,人人的目光和神情中都多了那麽一點閃爍的成分在。
沈靈溪健步如飛,雙拳死死的握成了拳頭,攬月雖然是情緒激動,可在來時的路上,卻是已經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跟她說了一遍,沈佳溪,你怎麽敢!
原以爲她受了前兩次的教訓,該是消停一些了,可是沈靈溪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的心腸居然是毒辣至此!手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沈靈溪努力的不去回想沈佳溪從前在自個兒身上所用的那些手段。鞭打、針紮,甚至故意在數九寒天往她的身上澆冷水,所做的種種,無一不是想要了她的性命!對待自己這個庶妹尚且如此,更何況蘭芯和聽雨、踏雪她們隻是丫,沈佳溪用起那些陰毒的手段來,根本就
是肆無忌憚!
如今,沈靈溪隻希望自個兒回來的還不算晚!
可,遠遠的看到煙溪院的大門,沈靈溪立即便是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煙溪院的門外,分明站着幾名嚴陣以待的侍衛,看那架勢,似乎是沈鶴智身邊的。
領頭那人一見沈靈溪到了,急忙單膝跪地:“縣主萬安!”
這人是沈鶴智身邊最得力的侍衛甯遠。
“讓開!”便是甯遠帶着人擋住了沈靈溪的去路,可她依舊聞到了院子中散發的濃重的血腥味兒。“縣主,相爺身有要事,剛剛已經離開了,之所以讓小的在此,是留了一句話給縣主。”甯安乃是軍旅出身,身形高大,纖弱瘦小的沈靈溪站在他的身邊,便是一點兒威脅也沒有,但可若是從氣勢上看,二
人卻是不相上下的。
“說!”沈靈溪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這個字來。
其實早在看到甯安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涼了,知道蘭芯和聽雨、踏雪她們必然是兇多吉少了,而沈鶴智特意讓甯遠守在這裏,估摸着一來是安撫,二來便是震懾自個兒了。“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縱然今日大小姐的做法是過了,可損失的不過是三個丫鬟的命罷了,相爺已經将大小姐禁足,請縣主看在相爺的臉面上,萬勿追究。”對着沈靈溪那一雙幾欲噴火的眸子,縱然是甯
遠,聲音也是微微頓了幾頓,言畢,甯遠側身讓開了。
朱紅的大門一經打開,沈靈溪臉上的溫度便直接跌至了冰點以下。眼前這一片狼藉的院子哪裏還有半點她早前離開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