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軒,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隻一年的盈利便是不計其數,韓骐自以爲就算是她開出天價來,他們也是能夠承受的起的,更何況這樣出色的脂粉,若是他們拿到了配方,那日後的獲利又豈是十倍百倍!沈靈溪看着韓骐,卻是微微揚了揚唇角,此刻若是韓骐能看到她面紗下的笑容,定然會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多狡猾,“韓掌櫃想買,隻是小女子卻不想賣啊……實在是抱歉的很,我向來是不愛銀錢那樣的俗
物,或多或少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相幹的。”“你……”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韓骐一下子傻了眼,可又不甘心就這麽把沈靈溪放走,隻得好聲好氣的又道,“小姐不愛俗物,在下也能理解,隻是這胭脂方子若是在小姐手中,至多也隻是身邊兒的人有幸能
夠用用,可若是給了我們芳意軒,那便是舉國上下的夫人小姐都能使用到小姐的妙方,傳出去豈非是一場佳話,于小姐,亦是美名啊!”撥了撥袖口精緻的花紋,沈靈溪輕笑不已,商人狡猾,如今可算是見識了,剛開始見韓骐,還深深詫異他如此年歲怎能就擔得芳意軒這種大商鋪的掌櫃,如今體會到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反倒是覺得舍他其
誰了!
黑亮的眼眸輕輕一眨,沈靈溪揚眉問道:“聽韓掌櫃的意思,是許諾小女子,若是這胭脂放在芳意軒中買賣,日後所獲得的所有收益,也有小女子的一份咯?隻是不知,這利益究竟要如何分配呢?”
韓骐大驚:“小姐,這是怎麽說的,在下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啊!”身爲商人,韓骐又豈能不明白沈靈溪的話代表的是什麽意思,若是按照她的條件,便是相當于芳意軒伺候每賣出一盒她提供方子配置的胭脂,便是要給她一份兒銀錢,這要求看似十分合理,但真要細細的
探究下來,便是相當于他們每年都要将滾滾的銀錢交到靈溪的手中。
隻是提供一個方子,就要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要求,韓骐又豈能答應?
沈靈溪的表現卻是比他的更加詫異:“難不成韓掌櫃的意思,便是給我一些銀錢,這方子此後是作何用途,都與我無關?”
哼,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又豈能真的眼皮子淺到被這一點小小的利益誘惑?
這分明是以小錢買了她的心血,而後他們便是坐享金山了!
韓骐似乎是沒回過味來,點了點頭道:“小姐若是這麽理解,也是可以的,請小姐放心,我們芳意軒所出的價錢絕對會讓小姐滿意的。”這個,沈靈溪倒是有幾分信,畢竟,這諾大的一間胭脂鋪子,每日的流水錢就不知道有多少,真要是拿出銀錢來砸人,出手也不會小氣,隻是若是真的答應了他的要求,和殺雞取卵有什麽兩樣?這樣的蠢
事,她可是不會做的。搖了搖頭,沈靈溪十分遺憾道:“很抱歉,韓掌櫃,這方子是我的,我本是不打算賣的,但看您實在誠心想要,這才勉強同意。隻是我不賣方子,隻能爲貴商鋪提供脂粉售賣,所得的收益咱們再進行分成,
不管是二八還是三七,我都要取最大的收益!”
其實,韓骐的提議倒是點醒了沈靈溪,如今,她頂着相府庶女的身份,就算是有了縣主的頭銜,也得受到陸氏母女的壓制,至少現如今,她想脫離相府,便是好比天方夜譚。而這段時日,靈溪也漸漸的認清了一個事實,原本她是想着,隻要自個兒本事高了,身份不同了,總有一日翅膀硬了是能和相府的所有人斬斷關聯的,但自從她受封縣主之後,沈鶴智對她的态度轉變,反
倒是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危機之中。比起一個籍籍無名,上不得台面的女兒,有了縣主頭銜的她如今備受沈鶴智矚目,但也正是因爲這樣,這份遲到已久的父女之情上反倒是摻雜了一絲利用的成分。憑心而論,她不覺得沈鶴智對她有多少真
情,相府的女兒何其多,若是真的在意,何苦不聞不問十幾年?
而如今對她遲到的關愛和小心,不過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從她的身上得到好處,而這個機會,很有可能便是她的婚事!身爲縣主,便是皇家人,有這樣一層身份在,就算是庶女也會有個好姻緣。
之前,沈鶴智諸多看中沈佳溪,可不是因爲她與齊王世子訂了婚,日後便是齊王世子妃麽!想到了這一層,沈靈溪心中僅有的那點兒溫情也散了,如今的相府,對于她隻是束縛,她迫不及待想要擺脫,至少,決不能讓自己的婚事成爲别人捏在手中的算計!今日誤打誤撞的被韓骐纏上,沈靈溪的
心中反倒是有了一個新的盤算,求人不如靠自己,若是真能和芳意軒這樣的商鋪搭上線兒,日後就算是自個兒想逃脫也有了一層助力。
是以,韓骐想要買斷方子的行爲,她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小姐,恕在下直言,咱們芳意軒既然是打開門做生意,那便是沒有虧本的理由,若是依了小姐,豈不是咱們諾大的商鋪從此要替小姐做無償買賣?”眼看着到了嘴邊的肥肉吃不上,韓骐的心中可真是心急
如焚,可爲了怕沈靈溪看出來,他還是極力的壓制着自個兒真實的情緒。沈靈溪抿嘴一笑:“韓掌櫃這是怎麽說的,我的脂粉每賣出去一盒,也同樣會給韓掌櫃合理的報酬,如此,我算是每日替您的鋪子賺上不少的銀錢,當然了,這脂粉的價值和日後的市場,韓掌櫃您應該比小
女子要懂行的多啊!”
眨了眨眼睛,沈靈溪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來。話說到這個份上,韓骐總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早就将他那套看的清清楚楚,壓根兒就不會上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