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對于沈靈溪要采買的物件,那小二卻是頗多的不解:“這位小姐,您要的可都是淘制胭脂的料子,不經過處理是斷然不能塗抹在臉上的。”
以爲沈靈溪是弄錯了自個兒要買的東西,小二好心的提醒道。
沈靈溪一笑:“沒錯兒,我要的便是這些,怎麽,你不賣?”“這……當然不是,”開門做生意,哪裏有把客人往外面趕的,更何況,他們的鋪子裏既然是有這些東西,自然就是賣的,不過這些東西多是外地的商人采買的多,像沈靈溪這樣,一副大戶人家小姐打扮的,
誰會去買這個?小二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鬥膽問問小姐,買這些胭脂料子是作何用處?”
沈靈溪随口應了一句:“買胭脂料子自然是淘制胭脂的咯!”這一下,小二卻是忍俊不禁了,笑道:“小姐莫開玩笑了!看您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莫非是買回去攪和着玩兒吧,隻是自己弄的東西到底是沒辦法保證效果,小姐若是玩玩也就罷了,千萬莫拿自己的臉做
實驗,若是用,還是買咱們鋪子裏做好的胭脂吧!”
小二也是好心提醒了幾句,不過翠蕊聽在耳中卻是覺得分外的刺耳,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知道什麽,我家小姐做出來的胭脂可比你們的好出千萬倍!若是拿出來賣,隻怕你們這鋪子都要沒生意了!”
“翠蕊,莫要再說了!”沈靈溪已然看見,因着翠蕊的話,這鋪子中其它的小二和前來采買東西的夫人小姐都是露出了或吃驚或譏諷的表情,想來,多半是以爲她們誇口說大話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沈靈溪唯一想的是,她們是偷溜出來的,可不好太引人注意。
“奴婢說的本來就是真的,小姐何必……”許是沈靈溪從來都沒有用這麽嚴厲的口氣跟她說過話,翠蕊到底是有些難以接受。
“好了,将我要的東西包起來吧!剩下的算是給你的賞錢。”不等小二再開口,沈靈溪便丢了一錠銀子出去。有銀子開路就是好使,小二樂滋滋的接了銀子,也不去計較她們買這些東西究竟是做什麽了,快手快腳的便去整理了,沈靈溪這才看着翠蕊正色道:“剛剛也不是針對你,隻是咱們私自出府已經是沒規矩了
,再要是引人注意,隻怕會惹來麻煩!”
翠蕊立即慚愧的垂下腦袋:“小姐,都怪奴婢多嘴!奴婢認罰!”“好了,回去再說吧!”畢竟是在外頭,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沈靈溪也隻安慰了翠蕊一句便不做計較了,而不一會兒,她們要的東西便被人送了過來,隻是奇怪的是,送東西的卻不是原來的那位
小二。
沈靈溪本也沒有注意,吩咐翠蕊取了東西便要走人,卻不料那人卻是揚聲喊了一句:“這位小姐,請留步!”
說罷,像是生怕沈靈溪會躲開似的,一個健步便擋在了靈溪的面前。
“何事?”沈靈溪擰眉,不動聲色的看向那人。
一身青色衣衫不染纖塵,長身昂揚玉立,隻看這通身氣度便不似一般人,此刻,他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卻是不帶任何遮掩的上下打量着靈溪,似乎要從她的身上看出什麽花樣兒來。沈靈溪出府的時候,特意蒙上了面紗,一來是低調,二來她的容貌還沒有恢複,還是不要吓人的好,不過京中不乏嬌貴的貴女,這麽一副打扮也不顯突兀,沈靈溪發誓,那男人頂多是能夠看到她的一雙眼
睛罷了。
“這位小姐,鄙人乃是這芳意軒的掌櫃,姓韓名骐,剛剛聽說小姐買這些胭脂料子是爲了淘制胭脂,不知小姐可有成品帶在身上借來觀瞻一二?”
這韓骐,雖然自稱是胭脂鋪子的掌櫃,可若是隻看他這副斯文有禮的做派和通身上下的氣度,倒好似是個翩翩公子哥兒了!
至少的,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差,可對于靈溪來說,對于這種自個兒貼上來的,不管他容貌如何、身份如何,條件反射的便是排斥。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韓骐分明便是聽到了翠蕊的話,雖然他的态度極爲的有禮,可靈溪依然從他的眼底深處捕捉到那麽一絲絲的不屑,很顯然,他也是認爲她們是在說大話,這會兒攔住她們,可能
也隻是想讓她們難堪而已。
淡淡的勾了勾嘴唇,靈溪表情不着喜怒道:“很是抱歉,這東西不曾帶在身上,小女子出來久了,如今趕着回府,不知韓掌櫃可否讓一讓?”
不管爲何,這韓骐不由分說的擋在她的面前,就是讓她不爽。“既是如此,唐突小姐了!”索性,韓骐也不是打算死纏爛打,回之以抱歉一笑後便打算移步讓開,可就在那側身的瞬間,他的餘光卻是繞着翠蕊的臉打了一個轉兒,目光中立刻就多了幾絲疑惑的表情,“這
位姑娘,敢問你塗抹的胭脂買自于何處?”
到底是做胭脂生意的,不過是看了一眼,韓骐便是辨認出翠蕊臉上塗抹的胭脂不俗,論及成色效果,連他也不得不承認,确實是比鋪子中賣的那些胭脂好上百倍。而芳意軒作爲京中最大的胭脂鋪子,除了開設鋪子對普通百姓開放之外,甚至因爲其制作的胭脂品質優良,連宮中的娘娘們也是他們的主顧,當然,送進宮中的胭脂成色要比放在鋪子中售賣的胭脂成色高
出不少,但即便是這樣,也無法與翠蕊臉上塗抹的胭脂相比。
翠蕊遲疑了片刻,先是呐呐的望了沈靈溪一眼,而後深深的低下了頭不肯出聲,靈溪心知她這是爲了彌補自個兒的過錯,隻是這會兒人家都盯上來問了,說什麽也都遲了。“是小女子親手做的,不知韓掌櫃還有何疑問?”沈靈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