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楓聞言臉立時一陣青白交加,牙口,這可是形容畜生的,這小丫頭是拐着彎罵他是畜生呢!
片半晌,他不怒反笑,“五小姐如此伶牙俐齒,可還真是讓穆某喜歡的緊呢。”
這話已近乎赤果果的調戲了!
此時若換了别的女子隻怕當場就面紅耳赤了。
隻可惜沈靈溪不是尋常女子,别說她如今也算是活了兩世的人,就是上一世,這種言語調戲于她而言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她眉頭一挑,笑的燦爛而詭異,“若是能得慕大人歡喜,小女自是深感榮幸的。隻是慕大人還是不要口是心非的好。”
慕之楓本能的聽出沈靈溪話中的不懷好意,隻是思來想去卻怎麽也想不出她到底想說什麽。卻聽沈靈溪不緊不慢道,“小女容貌鄙陋,實不能想象慕大人的口味會如此獨特,倒是烈焰侍衛生的一副好相貌,十分的惹人憐愛,細想之下,慕大人莫不是舍不得烈焰侍衛,又礙于世俗禮儀,這才不得不
假借了小女的名頭,與烈焰侍衛行那幽會之實?”
不就是比惡心麽,誰怕誰,看她不惡心死他!
“慕大人這一番良苦用心雖不至于感天動地,卻也足以令人動容了,小女都被感動的要落淚了呢。”說着當真伸手抹了抹眼角。
隻是卻不是被感動的,而是笑的,慕之楓此時的臉色實在是太好笑了!
“噗通——”一聲,外頭傳來一聲肉體撞地發生的悶響。
沈靈溪聞聲立刻三兩步走到窗前,伸手将那窗子推開,裝模作樣的朝外頭看去,“烈焰,你沒事吧?你可是慕大人的心肝寶貝,可千萬别摔壞了,若不然本縣主隻怕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烈焰聞言腳下一滑,“噗——”的一聲又摔倒在了地。
沈靈溪一臉無辜的回頭看着面孔微微扭曲的慕之楓,“慕大人,您看這……”
慕之楓不語,顯然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沈靈溪心中狂笑,面上卻是丁點不露,繼續苦口婆心道,“烈焰啊,你可别怪慕大人不心疼你,你想想看,慕大人爲了不讓你在幕府被人非議,特地把你送到本縣主身邊來,光這份用心就足可見情誼了,你
可要體諒他。”
好容易站起身的烈焰兩眼全是蚊香眼,主子将他打發到慧敏縣主身邊難道真的是這個意思?應該……不會……吧?
卻還沒待他想清楚,整個人便飛了出去,是慕之楓在看清他臉上的遲疑後,氣怒之下甩出了一掌。這個蠢貨臉上還敢遲疑!
手腳麻利的側身避過慕之楓剛勁掌風的沈靈溪笑眼彎彎道,“打是親,罵是愛,小女懂的,慕大人請随意。”
慕之楓收回手,也不說話,隻直直盯着沈靈溪。
暗夜中,他漆黑的眸子散發出幽邃的冷光,明明是好似無波古井一般的眼神,卻又寒涼徹骨的好似高原之颠的寒風一般。
“五小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逞一時口舌之利的人往往容易早死?”連聲音亦是透心涼。
話音剛落,外頭陡然間吹進來一陣冷風,靈溪的身上不自禁的生出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隻是她并沒有因此而畏懼,而是收了臉上谑色,不冷不淡道,“不逞口舌之利,慕大人莫不是希望小女幹脆利落的一把毒針灑過去?小女倒是想呢,隻是這不是考慮着如今和慕大人還是合作關系麽?”
慕之楓氣急反笑,隻是這笑不再若平日裏那般如春風般和煦,反好似夾着冰刀雪刃一般,直割得人皮膚生疼,“慕某真不知該誇五小姐勇氣可嘉好,還是該歎五小姐膽大包天!”
沈靈溪徑自擡腳走到慕之楓對面坐下,邊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淡淡道,“全憑慕大人高興。”
說罷又面露不耐道,“慕大人今夜前來想必也不是來和小女耍嘴皮的吧,有什麽話還請直說吧。”
雖然早就領教了這丫頭的口舌之利,乍耳聽到這般毫不客氣的話,慕之楓的眉頭還是不自禁的微微蹙了一下,卻不過一瞬便又被壓平,喜怒不辨道,“聽說五小姐這幾日于府中過的甚是如魚得水?”
聽說?聽那個叫烈焰的侍衛說的吧?沈靈溪翻了個白眼,懶懶道,“還湊合。怎麽?慕大人有何指教?”
這丫頭非要這麽句句帶刺?慕之楓眉頭擰了一下,“指教不敢當,就是想提醒五小姐一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沈靈溪聞言卻是嗤笑一聲,攤手道,“慕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小女之前十數年并未秀于林也差點被摧殘了,既如此,小女爲何還要繼續忍氣吞聲?”
慕之楓也不反駁,隻淡淡道,“那你是覺得以你如今的能力已足以應付的了齊王府的怒火了?”
沈靈溪面上一頓,“慕大人這是何意?”慕之楓笑了一聲,笑聲淡淡,帶了一點輕嘲,“昨日你設計沈大小姐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是不是?你可知,齊王妃前腳替你說了話,後腳就派人去仔細調查你了?你說若是讓她知道你精通醫術,她會怎麽樣
?”
肯定不怎麽樣!倘若齊王妃真的知道她精通醫術,縱使沒辦法确定沈佳溪的事情是她搗的鬼,卻也一定會懷疑她,屆時以着齊王府的勢力,她以後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這一霎,她始才明白昨日的她實在是太過沖動了,她總覺得自己兩世爲人,又精于醫術,因而不自覺間難免便将人給看低了,可殊不知,無論是阮氏,還是齊王妃,她們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她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慕之楓福身一禮,“多謝慕大人出手相助。”慕之楓既然說出齊王妃調查她的事,必然已在背後替她遮掩過了。雖說他這麽做是怕她出什麽意外,進而影響到給他解毒,但怎麽說也是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