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眼前一亮:“快,快請!”片刻之後,童顔鶴發、身背藥箱的李禦醫被請了進來,一見眼前這陣仗似乎也被驚住了,齊王妃不等他行禮立刻就快人快語道:“李禦醫,快快幫本王妃看看這沈大小姐是得了什麽病症,是否是被人暗害,
可有辦法解決?”
李禦醫久在宮闱伺候貴人,消息自然靈通,關于齊王府世子和相府嫡長女要聯姻一事他也有所耳聞,如今聽到齊王妃這麽一說,心裏就跟明鏡兒似的讀出了話中的深意。因着沈佳溪依舊是躁動不止,不得已之下,李禦醫隻能讓四名粗壯婆子上前按住她的手腳,而後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才拱手行禮道:“啓禀王妃,沈大姑娘身上并無任何受到外力刺激的征兆,更無任何中毒
的迹象…….”
李禦醫話音未落,阮氏已然尖叫出聲:“這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沒有外力刺激,也不是中毒,可憐我的佳兒一向是身體康健的,怎的會出現今日的意外!”阮氏也實在是聰明,她知道,今日的事情一出,沈佳溪的名聲隻怕就被染上了洗也洗不清的污點,甚至還有可能淪爲京都貴女的笑柄,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齊王府還能不能接受一個名聲有了
污點的兒媳!阮氏氏不是傻子,從齊王妃的前後态度已然能看出端倪來,這分明是對自個兒的女兒不喜了,而此刻,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便是找到一個人當替死鬼,不管那人是誰,總之都要證明自個兒的女兒
是被他人陷害中招的,所以,這般失了儀态,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不承認,阮氏的算盤打的是很好,隻可惜的是,她卻用錯了對象。
李禦醫不等她說完便是面色一沉,含怒道:“沈夫人,老朽在禦前伺候數十年,連聖上對老朽的醫術亦是十分信任,夫人若是信不過,自然可以另請高明!”
身爲太醫院的院首,李禦醫的本事自然是不容别人置喙的,阮氏一心隻想爲女兒開脫,卻不想這次卻踢到了鐵闆,不是任何人都像相府的下人一般任她拿捏的。
李禦醫怒急要走,齊王妃急忙出聲攔住:“李大人且慢!沈夫人剛剛是關心則亂本王妃替她賠個不是,隻是如今沈大小姐病痛難忍,李大人醫者父母心,還請施以援手。”以王妃之尊如此屈尊降貴,也算是給足了李禦醫面子,他當然是無話可說了,隻拱手點頭道:“王妃有令,老朽不敢不從,依老朽的診斷,沈大小姐的病症不大要緊,好似是沾染了什麽身體不能接觸的物質
,導緻身子疼痛,隻要幾服藥劑下去,自然就無事了。”
靈溪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忍不住暗暗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太醫院的院首,果然是厲害啊!沒錯兒,沈佳溪身上的病症其實就是普通的過敏,而導緻她過敏的物質,乃是一味叫做秋水仙的東西。
此物爲觀賞性植物,花形豔麗,卻有些微的毒性,若隻是一般的接觸植物,自然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隻不過她的帕子上卻是抹了大量提純的秋水仙汁液,沈佳溪聞到,自然會中招。而至于爲何隻有沈佳溪一人中招,旁人卻沒受半點兒影響,那便要歸功于沈佳溪身上的異香了!她爲了出風頭故意抹了一味含有草附子的香料,而草附子的藥性一旦與秋水仙的味道混合,其威力卻以十倍
百倍的程度增加。
這便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了!
齊王妃聽罷,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終究遲疑道:“小小的過敏,怎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這,大約是沈大姑娘的體質有不同常人之處,各種原因,老朽還要仔細研究之後才能有定論。”便是李禦醫也斷然不能想到這一環扣一環的算計,隻能含糊着先帶過去。
靈溪微微一笑,順勢将帕子收到了袖筒中,卻不料她的這個動作,好死不死的卻是被阮氏看到了。
“是她!是她在搞鬼!原因就在那帕子上,諸位若是不信,隻管讓人拿帕子來查驗!”阮氏發誓,自個兒是絕對不會看錯的,那賤丫頭的臉上分明有一抹冷笑!而她藏起帕子,就是做賊心虛!自以爲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阮氏一個健步的沖上前去,狠狠的抓住了靈溪的手腕不斷的叫嚣,此舉又是惹來齊王妃不悅的眼神:“沈夫人!凡事要講究證據!光憑臆斷就說是惠敏縣主做的,似乎也太草率了
一些!”
“王妃,妾身願以相府當家主母的身份發誓所言句句屬實,求王妃做主!”齊王妃的置之不理,讓阮氏在無奈之下隻能壓下重頭賭注。
“你——你這又是何必!”阮氏的執着,讓齊王妃陷入爲難的境地。“王妃娘娘,既然是夫人信不過我,那靈溪也隻能自個兒證明自個兒的清白了,這便是夫人剛剛說的帕子,我一直拿在手上的,請禦醫查驗便是!”當着衆人的面兒,靈溪毫不猶豫的将帕子交到了李禦醫的
面前。“如此,也罷了,隻是沈夫人,你可要仔細看好,莫再節外生枝!”靈溪的行爲,看在衆人眼中那便是無比的坦蕩,真要是有那黑心暗害親姐,如何能這般毫不猶豫的主動要求查驗?甚至,就連阮氏的心内
也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李禦醫接過帕子放在鼻端仔細一問,然後道:“這帕子上确實沾染了藥草的粉末……”
“賤人,你還要狡辯!來人啊,給我将她抓起來!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還有誰爲她求情!”阮氏勃然大怒,揚手惡狠狠的指向靈溪。“夫人且慢,老朽隻說這帕子上有草藥的粉末,卻沒說一定是縣主做的,這帕子上的藥粉乃是提神醒腦之用,并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麽影響!”李禦醫眉心一皺,擋在陸氏面前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