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聽了阮氏這番話,當真要以爲她是難得的賢良了!
齊王妃再次滿意的拉着阮氏的手稱贊道:“你是個賢淑的,教養出的女兒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這會兒怎的沒見佳溪出來?”
沈佳溪和齊王世子的婚約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在座的諸位夫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齊王妃這是怕自個兒未來的兒媳被人搶盡風頭呢!
阮氏趕緊答道:“女兒家都是愛美的,想來是多耽擱時間了,倒是害得王妃久等,佳兒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
說罷,立刻就要招呼着身後的小丫頭去喊人,齊王妃急忙搖手制止住了:“這有什麽,佳溪這是爲了打扮的隆重一些讨我的歡心呢,不必去催她,咱們玩玩鬧鬧的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連齊王妃都這麽說了,衆人哪裏還有其它的意見?而阮氏聽了更加是喜在心頭,齊王妃的态度真真是再明顯不過了,這般看中她的女兒,日後嫁過去自然也會一切和睦。
“這一位便是聖上親封的惠敏縣主吧?果然是個出挑的!”眼波一閃,齊王妃便将目光對在了靈溪的身上,然後饒有興緻的招了招手讓她上前。
靈溪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口中道:“小女正是,靈溪向王妃娘娘請安!”
面上戴着紗巾,遮住了大半張臉,是以并沒有人發覺靈溪臉上的黑斑,隻覺得這是女兒家嬌貴,不好意思見外客,也沒什麽值得探究的地方。
而阮氏卻隻把靈溪的表現當成了挑釁,這賤丫頭,居然也配在人前風光!“快快免禮!”齊王妃甯氏出身百年書香世家,平時最是講究規矩不過,原本聽說靈溪是庶女出身,就不由地看低了幾分,畢竟,庶女大多是由姨娘來教導的,奴才教養出的女兒,哪裏有出挑的?她也不過
是想礙着面子随意的誇贊幾句便得了,可這會兒一看到靈溪進退有禮,不卑不亢的樣子,心中立刻就多了幾分喜愛之情。
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怪不得會被聖上封爲縣主呢,倒也算是實至名歸。有了齊王妃的誇贊,諸位夫人立即也不甘示弱的你一言我一語,隻把靈溪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索性,靈溪的心理素質過硬,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從頭到尾隻含蓄的微笑着,此舉又得到諸
位夫人的盛贊,甚至有那急躁一些的已經在向阮氏打聽靈溪是否有了婚配了。
這下子,阮氏的臉似乎是有些繃不住了,這會兒來的夫人可都是京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不管是哪一個挑出來都不是差的,這會兒卻都表現出對靈溪的強烈喜愛,甚至就等着阮氏松口了。
而以阮氏對靈溪的仇恨,她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任由靈溪有了好歸宿?
“哼,她以爲這樣,從此便能翻身了嗎?”場中,對靈溪心懷恨意的并不隻有阮氏一人,沈怡溪煩躁的攪弄着手中的帕子,恨得差點兒咬碎了一口銀牙。
同樣的場景,若是被衆人圍在中間的人換成沈佳溪,沈怡溪很有可能隻是單純的嫉妒而已,但到了靈溪這裏,沈怡溪的恨意卻來得更旺盛。
一樣的沈家女兒,甚至同樣都是都是庶女,她憑什麽要踩在自個兒腦袋上!這個坎,沈怡溪無論如何都過不去。“姐姐,你忘了姨娘的囑咐了?個人都有個人的命,你又何苦如此執着呢!”沈悅溪顯然要比沈怡溪看得通透,在她看來,靈溪得勢雖然讓人眼紅,可這也恰恰證明了她的心地十分良善,至少,若是換成了
沈佳溪,她們從前的不敬和侮辱,必然都要受到十倍百倍的懲罰了,而到了靈溪這裏,她卻是半點沒有計較。
人心都是肉長的,沈悅溪就算是眼紅,多少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得的,她們以後的路,就照姨娘安排的那樣,尋一個良人,平安喜樂一生,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哼!”沈怡溪憤恨的看着自個兒的妹妹,不甘心道:“妹妹之前不也說了,王侯将相甯有種乎!以咱們姐妹的才智容貌,難道會比她差!妹妹,你莫要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嫁給庶子算是什麽好前程,
我看你和姨娘一樣,全都是眼皮子淺的!”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嚴重了,饒是沈悅溪再好的脾性,這會兒也惱怒起來:“既然姐姐志向遠大,那妹妹便隻有祝福的份兒,隻是有一事要提醒姐姐,姨娘這幾日千叮咛萬囑咐,便是看在生養恩情的份上
,姐姐也不至于讓她傷心落淚吧?”
“你……”沈怡溪雖然氣結,但歸根到底卻是無話可說,隻能讪讪的别過臉去一言不發了。
而高座之上,諸位夫人因爲靈溪所展現出來的“大家閨秀”風範而交口稱贊,而阮氏的表情卻似乎越來越尴尬,看向靈溪的眼神越發的陰冷無比。
“王妃娘娘,母親,我來遲了!”就在這時,一道嬌俏的笑聲傳了過來,緊接着一陣環佩叮咚,沈佳溪袅娜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紫衣華貴,迤逦曳地足足一尺有餘,且那面料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映着外頭的日光,微微一動便是五色十光變幻不停,眯起眼睛細細一瞧,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紫色外袍下,竟是用數十種絲線秘
密的繡成了暗紋,因爲繡工精湛,幾乎與面料本身渾然一體。
沈佳溪的樣貌,本就是極好的,柳眉如黛,杏眼含情,且五官之中又帶着些脫俗的大氣,不過稍稍沾染了脂粉,便豔麗逼人,好似一朵灼灼盛開的牡丹花。随着她的靠近,點綴在衣擺下的渾圓珍珠發出陣陣碰撞之聲,聽在耳中隻覺得悅耳至極,走動之間亦是一陣異香拂拂,煞是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