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議婚,除了門當戶對之外,有講究一些的世族大家,必然是早早的将對方品行打探的清清楚楚,唯恐出現偏差,對于阮氏而言,她所謂的操心,便必然不會往好的方面去了。
沈佳溪這才喜笑顔開起來:“既然是這樣,咱們就給那賤蹄子挑最下賤的人選!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她要如何嚣張!”
嫁人,好比是女子第二次投胎,有道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真要是嫁了一個最最下賤的人,隻怕這一生都難以翻身了,沈佳溪打的便是這個主意,沈靈溪越是痛苦,她看在眼裏就越是高興!
阮氏卻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那丫頭畢竟是縣主,咱們要是做的露出了馬腳,别說你爹爹不會願意,一個弄不好,沾染上欺君犯上的罪名,咱們母女可都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再不濟,靈溪如今也是皇家人,阮氏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沈佳溪卻是不耐煩的跺了跺腳,發脾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母親倒是說說還有什麽好主意,難不成還真得費盡心思的給她指一門好婚事,等到她日後爬到我的腦袋上來不成!”
“佳兒,你實在是太心急了!”阮氏無奈道,“咱們也不用過分去費那個心思,隻要安排個人壞了她的清白,到時候,不管這個人是誰,那賤丫頭是什麽身份,她都非嫁不可!”
這個時代,女子的名節大過于一切,尤其是閨中待嫁的少女,那更是半分不好的傳言都不能有,真要是清白被毀,除了嫁給那個男人之外,剩下的道路要麽是直接吊死,要麽就得青燈古佛的了此一生。
而不管是什麽樣的結局,這一生隻怕都是要毀了!
沈佳溪一聽,立刻就撫掌大笑:“母親果然是好主意,如此,那賤蹄子就徹徹底底的被咱們踩在腳底下了!倒是要看看,到那時爹爹還會不會繼續維護她!”
阮氏也是冷笑不已:“狐媚的賤蹄子,和她的母親真真是一模一樣,早知道,十六年前就該一塊兒将她毒死,也省得她在我面前多活了十六年,真是礙眼!”
“娘親,您是說她的母親,水姨娘,是您、是您下藥毒死的?”沈佳溪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依稀記得,她還十分年幼的時候,這府中有一個十分貌美的水姨娘,生的是妖娆無比,性情也是無比嬌媚,頗得她爹的喜愛,簡直就是當成了眼珠子那般的疼寵,竟是将府中的姨娘全都比下去了,至于她娘的風頭更是被她給完全壓了下去,隻能不斷的于無人處垂淚不已。
後來,聽說這位水姨娘身懷有孕,惹得沈鶴智大喜過望,衆人都猜測水姨娘這一胎若是男孩,一定便會母憑子貴,甚至被擡了做平妻也不是不可能。隻可惜啊,這位水姨娘當真是紅顔薄命,生産那日産下一名女嬰後随即撒手人寰。
這麽多年過去了,府中的人早就忘了這位水姨娘的存在,甚至也鮮少會将當初風華絕代的水姨娘如府中的無鹽醜女沈靈溪聯系在一起。
可事實偏偏就是如此的玄妙,隻是,沈佳溪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當初水姨娘的死竟不是意外,那幕後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
“你慌什麽!那狐媚子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有誰還會在意!那賤丫頭也是該死!”阮氏白了她一眼,握着帕子的手卻是下意識捏緊,當初,若不是那狐媚子一心魅惑沈鶴智,她會下這樣的狠手?
被阮氏這麽低低的一訓斥,沈佳溪總算是回轉過身,她深知,阮氏是她的母親,就算阮氏能狠得下心來對付所有的人,也絕不對将她怎麽樣的,于是倚着她,撒嬌着問道:“娘親,那賤丫頭知不知道這事兒是您做的,女兒擔心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啊!”
“你且放心,當年知情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至于那賤丫頭,不管知不知道,日後都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扭曲着一張臉,阮氏惡狠狠道。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便到了京中各位夫人入相府拜賀的日子,一個縣主的身份,其實也沒什麽了不得,關鍵是,沈鶴智的身份擺在哪裏,因此,今日來的人,倒是大多數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來。
“小姐,您快些坐下,今天來的可都是京中的貴婦人呢,又是小姐大好的日子,奴婢一定要将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出去要驚豔衆人才好!”蘭芯和翠蕊一左一右的将靈溪按到在凳子上做好,她們兩人今日可是摩拳擦掌的,發誓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領将自家小姐打扮成天仙,省的被人看清了。
靈溪卻隻是抿着嘴笑了笑:“說什麽好日子,你們兩個忘了,今日是三姐姐和四姐姐的好日子呢!”
今日這宴會,隻不過是以她的名義邀請了人來,可真正的目的,卻是爲沈怡溪和沈悅溪相看夫婿來着,她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豈不是喧賓得主了?更何況,她身體内的餘毒還沒清完,臉上的黑斑也十分明顯,再打扮也驚豔不到哪裏去。
雖然承認自家主子說的對,但蘭芯依舊是不甘心的嘟囔道:“可是,小姐你如今也十四了啊,三小姐和四小姐有秋姨娘做主,您總也得替自己好好的打算啊。”
女子最要緊的是找一個好歸宿,如今既然是與阮氏撕破了臉皮,靠她顯然是不可能了,在蘭芯看來,自家小姐也該趁着今日的功夫多看看哪家的夫人和善,憑着一個縣主的身份,雖然是庶女也能有個好前程,至多不過到時候求一求沈鶴智,總不至于被阮氏困死在相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