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推辭不掉,也隻好受了,蘭芯又遲疑的上前問道:“小姐,早晨秋姨娘讓人來回話,說是宗祠那邊鬧騰的厲害,大夫人和大小姐把藥都給潑了,您看……”
如今雖然是秋姨娘掌家,可出了這樣的事兒,她還是做不得主呢,隻能讓人來問問靈溪是什麽打算,其實這其中也有些讓她出頭,自個兒不沾麻煩的打算。
靈溪隻哼了一聲,冷冷道:“大夫人和大姐姐這是知道自己從前黑了心肝,做下這麽多的錯事,故意懲罰自個兒呢,不過到底是一家子,也不能看她們如此糟踐身子,吩咐廚房将湯藥混進她們的飯食,想來大夫人和大姐姐都是愛惜性命的,一定受不得餓。”
阮雲沛和沈佳溪如此鬧騰,無外乎就是仗着自個兒當家主母和嫡女的身份,打量着府中的下人奈何不了她們,故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其實也有在逼迫沈鶴智放人的想法在的,畢竟,堂堂的當家主母卻被逐出去閉門思過,這要是傳出去,她們母女從今後如何要在京城的貴婦人中立足?
“還有,命人将此事告訴爹爹,就說大夫人和大姐姐身子康健,必然不會出任何意外的!”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阮雲沛執掌相府多年,手底下的親信怎麽可能是她立了一次威就能吓倒的?靈溪敢斷定,這會兒,阮雲沛一定讓人在沈鶴智的耳邊吹風求情,而隻要有她在,阮雲沛就别想這麽輕易得逞。
蘭芯聽罷,點頭應下了,而後立即急匆匆的出門去了,果不其然,她回來的時候确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沈鶴智在聽說靈溪讓人将湯藥混進阮雲沛母女的飲食中時,也隻是沉默了一會兒,讓人仔細盯着宗祠那邊的動靜就完了,至于替阮雲沛母女求情,想放她們母女出來的意思那是半點沒有流露出來。
靈溪聽罷,也隻是抿着嘴笑,這還得得益于自己先出手給了好處,早早的堵上了沈鶴智的嘴巴讓他無話可說,不然以她對沈鶴智的了解,就算是爲了自個兒的顔面,也斷然會将此事給糊弄過去的。
而有了沈鶴智的表态,阮雲沛和沈佳溪似乎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前去照應的人隻說她們每日将飯食吃的幹幹淨淨,再也沒有鬧騰,倒是真讓靈溪刮目相看了,連帶着秋姨娘掌家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麻煩,沒幾日的功夫也就上了手。
要說秋姨娘辦事,還真是利落至極,就算沒了阮雲沛,府中的一切事宜也都是有條不紊的,就算這樣,秋姨娘在百忙之中依然飛快的拟了一張單子上,上頭寫的無非是京中各位出色的世家子弟的名諱。
“縣主,這些都是妾身看着極好的人家,其中吏部侍郎的第四子和光祿大夫家的第二子就和三小姐、四小姐很是相配,不知縣主意下如何?”秋姨娘在靈溪面前,态度可是謙卑到了極緻,讓人根本挑不出半點兒的理來。
靈溪借着翠蕊的手接過那膽子細細一瞧,立刻就發現了問題:“姨娘給二位姐姐挑的都是庶子出身?”
不管是吏部侍郎還是光祿大夫,在官階上都是大大低于沈鶴智的丞相之位,而沈怡溪和沈悅溪雖然爲庶女,可若是下嫁的話,似乎也不是非庶子不可。
要知道,嫡子和庶子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可待遇地位上卻是千差萬别,尤其是像這樣子嗣多的人家,隻怕是日後分家了,庶子能夠分到的家産也是極少的一部分,而且,上頭既有嫡母婆婆,又有姨娘出身的婆婆,不可謂不是一件麻煩事。
以秋姨娘的聰慧,應該早就能想到這些問題的吧?
果然的,秋姨娘臉上并無任何異樣的表情,隻溫言笑道:“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性子綿軟的,嫁與庶子,雖然日後生計上不能大富大貴,可若是夫妻和順,日後分家了自個兒過活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況且那吏部侍郎和光祿大夫家的當家主母都是有賢名在外的,如此,對三小姐和四小姐來說倒是不失爲一個好去處。”
以庶子的身份,雖然沒有嫡子風光,卻依然會受到家族庇護,且若是嫁過去分家之後便是正經的當家主母了,若是夫婿是個知道上進的,日後的生活又哪裏會差?
靈溪聽罷,除了贊服倒是沒别的什麽想法了,秋姨娘原本就是個玲珑心肝的,能想到這麽一層,不得不說,沈怡溪和沈悅溪的造化實在是大!有這樣聰慧的親生母親處處爲她們計較,這便是别人燒香拜佛也求不來的了。
“姨娘看着合适就好,最主要的是,二位姐姐是什麽意思?”這才是事情的重點,以靈溪對她們二人的了解,姐妹倆都是有些心氣的,既是下嫁又是嫁給庶子,也不知她們會不會甘心。
聽到靈溪問起這個,秋姨娘臉上忽然就浮現了一抹歎息之色:“四小姐是個明白人,說是人好便是什麽都好,隻可惜三小姐……”
沈怡溪并不像自個兒的妹妹那般通透,她一心隻想着要比過沈佳溪去,甚至還大發狂言,以她的聰慧才智,便是入宮爲妃也是綽綽有餘,這幾日,秋姨娘不知道和她說了多少,連嘴皮子都差點兒磨破了,可沈怡溪卻依舊是不爲所動,這才真真是讓人頭疼的地方啊!
“三姐姐既然不願,姨娘若是勉強隻怕會适得其反啊!”靈溪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以她看來,沈怡溪此刻該是鑽了牛角尖了,隻怕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說動的了,倒不如暫且的放一放,反正沈佳溪尚未出嫁,這事兒再急,也總不能越過前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