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沛一進來便險些被一隻聽風瓶砸個正着,幸而閃躲得快,否則保不準就會存了相。她眉頭一攢,上前一把奪過沈佳溪手中的玉瓶,叱道:“娘知你心中難受,但你爹今日說的無錯,先生教你的規矩儀禮,你學到哪裏去了?”
“娘,您也罵我?”沈佳溪愣愣看着她,一臉委屈。
阮雲沛見狀歎了口氣,牽着她走出狼藉的内室,苦口婆心的道:“你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是齊王府的未來王妃,你的言行舉止代表的是相府,是你爹,便是再惱怒,也不該當着旁人的面發作!”
沈佳溪聽及未來王妃幾字,粉頰微绯,卻也洩了幾分憤怒,隻是仍道:“可我一見那小賤人便惱得很,況且若不是她告狀,昨日爹的生辰便該歇在您這,哪會便宜秋姨娘?”
阮雲沛臉上有些挂不住,“娘的事你無需操心。昨日不管是不是沈靈溪告的狀,娘也不會放過她,何需你親自動手?”
沈佳溪呶了呶嘴,“上回不也動了手麽?”
阮雲沛瞪她一眼,“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你爹根本不會在意她,自然任由我們搓磨,而昨日她在朝臣面前露了臉,于公于理,你爹都不會再讓她出事,否則将大大有損相府和你爹的名聲。”
“哼,那就這麽便宜她了?”沈佳溪不甘心,“而且,上回她已經知道是您殺了她娘,她能不找我們報仇?”
阮雲沛安撫的拍了拍她,眼中閃過一抹戾色,“你放心,娘自有安排!”
慕府。
暖紗掩映的角亭之中,慕之楓坐在玉幾旁,閉眸輕叩幾面,靜靜聽着亭中另外三人的禀告。半晌,他睜開墨眸,似笑非笑的道:“這麽說,你們也開不出這樣的方子了?”
其中最爲年長的老者擄須道:“此方極爲精妙,老夫行醫四十年,也沒想過能這般用藥。王爺,依老夫之見,您可以試上一試。”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立時反駁道:“郁太醫,您此話未免兒戲了點,一則我等尚不知此方究竟有無作用,二則用奇毒之物當主藥實是萬分兇險,王爺乃萬乘之軀,豈能輕易犯險?”
最後一人接口道:“王爺體内之毒早已入髓,我等十餘年來用盡方法,也僅能壓制住幾分毒性,而王爺的内腑已經大受其損,再不盡快醫治,恐生大惑。況且,此方先前我等已試驗過,雖還不知具體解毒之法,但确實有所作用。依我之見,王爺不能輕易犯險,但也可依此方治療。”
三人争持不下,慕之楓擡手打斷了他們,“三位乃我南臨國神醫,跟随本王也有十餘載,對本王的身體亦是最爲了解。本王隻有一問,若不盡快解毒,本王還有多久的壽數?”
三人面面相觑了下,還是郁太醫回答道:“若不盡快解毒,恐怕隻餘一秋之數!”
慕之楓輕笑,“既然如此,還有何可争論的?三位随本王從南臨來到玉涼,不也是爲了探尋解毒之法麽?”
三人不再說話,齊齊揖身應了聲“是”。
摒退三人,慕之楓拿起玉幾上的藥方,字迹并不絹秀,卻透着股沉穩利落。他緩緩揚唇,“沈靈溪,可别讓本王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