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論餘阮的此刻的反應。
容瑤的臉色已經蒼白得瘆人了。
她自然是聽得懂遲禦一字一句所涵蓋的所有含義。
這個女人懷孕了。
雖然她此刻不肯承認,但遲禦完全沒必要胡謅這種事。
而遲禦要把她送去做最廉價的女支女。
容瑤其實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什麽都不能說。
她甚至應該站在遲禦的角度對這個女人深惡痛絕。
她是遲禦的人。
遲禦一日過得好,她就能多過一天好日子。
除此之外,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
否則就是把自己逼上絕境。
……
餘阮慘白着一張臉,嘴唇像是被冰敷過一樣幹澀皲裂。
“遲禦,虧你還自诩一方霸主,對女人也不過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傳出去隻會叫人恥笑。”
然而餘阮的激将也隻不過換來遲禦的不屑一顧。
他笑得像個從地獄走來的撒旦,“哦,一方霸主?餘警官怕是高看我了,我隻不過是個窮兇極惡的土匪而已。下作的事情,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做的。”
餘阮的眼神徹底暗了下去。
容瑤默默看在眼中,隻覺得她是徹底喪失了希望才會如此。
她倒是并不意外遲禦此時此刻的行徑。
他對開罪自己的人一向是沒有任何保留的善意。
更不分男女。
沈湘遭遇過什麽,她至今還曆曆在目。
無論真情假意,沈湘好歹一度成爲他的妻子。
何況眼前這個餘阮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路人。
…………
遲禦臉色不善,正準備擡腳離開。
他口袋裏的手機卻震動起來。
他不得不分心去聽電話。
而容瑤就被晾在一旁。
她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女人幾眼。
而餘阮也鬼使神差地看着她。
她甚至好像是故意與她對視。
兩個女人目光交疊許久。
餘阮伸手撫了下自己的小腹。
容瑤是懷過孩子的。
她看得懂這個動作的暗示性。
餘阮是在暗示,她真的懷有身孕。
容瑤心裏五味雜陳,連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
餘阮在看她,似乎把自己最後一線生機都寄托在她身上。
她爲什麽會對遲禦帶來的一個女人抱有希望?
無非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容瑤忽然覺得餘阮所謂的那個線人,真的就是自己。
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更接近遲禦的人。
而餘阮……此刻已經是一個母親。
容瑤覺得她這種暗示應該是在向她求救。
…………
遲禦接電話的語氣十分煩躁,這很明顯不是一個讨他高興的來電。
掐斷之後他腳步很快地走到容瑤身旁,拉着她的手便往地牢出口的方向走。
容瑤腳步有些虛,而遲禦走得很快。
她被他拽着,一不小心就是一個趔趄。
遲禦停下腳步回頭瞧了她一眼,入目的就是她慘白膚色不正常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