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眼睛,一聲不吭。
她很瘦,身材也嬌小,在迷離沉靜的夜色中。
紅裙像是與這濃稠黑夜全然融爲一體。
她很安靜,看上去情緒也很平穩。
遲禦找了她半晌,又不曉得她發生什麽事,一路走得急,打她電話又無人接聽,他再長期假裝好脾氣溫潤如玉……此刻也有些繃不住了。
他大步上前,正想伸手将這不聽話的小女人擰起來時。
容瑤卻忽然擡高了下巴,眼睜睜地望向他。
她開口之前眼睛裏水當當的,卻沒有泛紅。
可張口時,眼睛瞬間就紅了。
“小舅舅,你是不是……又要把我送人了?”
她聲音軟糯,在夜色裏顯得有些迷惘,凄涼。
她雖然是質問,卻并不顯得咄咄逼人,也聽不出憤怒之意。
她隻是很傷心,好像承受了極大的委屈。
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雙眼含着一汪水,委屈得令人心疼。
遲禦本來憋着一肚子脾氣,正要發作。
這會兒被她這眼神盯得幾乎愣住,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他腳步也止住,胳膊也沒擡。
整個人靜止一般站在原地,錯愕良久。
等他明顯意識到自己在心疼這小東西時。
他主動俯身,将她瘦弱的身子抱了起來,摁在自己溫暖的胸口處。
“丫頭,你好端端的,胡說什麽?”
容瑤在他懷裏雖然沒有掙紮。
卻好像隐約有些抗拒他的觸碰,她本能地含着胸含,不想讓自己的身體與他緊密地貼合在一處。
遲禦意識到她情緒的不對勁,便克制着了自己的壞脾氣,柔聲問她:“你究竟怎麽了,我不過走到一旁去和别人聊了幾句,誰招惹你了,又是程桃之不成?”
遲禦心下有些狐疑。
這程桃之近年來在圈子裏很是出風頭,是風口浪尖備受争議的女人。
她出身寒微,據傳又爲了賺錢跟過不少金主,什麽樣的男人都睡過。
但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麽由頭,竟然被沈容琛看上了,直接向她當時的金主開口索要,從此以後這女人便是半退圈的狀态,較少出現在一些風月場合,而是有幸做了沈首長的私人禁-脔。
這女人名聲雖然不好,可據說她左右逢源,情商極高。
容瑤這樣沒攻擊性的,又不會和她搶男人,她沒道理爲難她。
除非是因爲沈湘的緣故……而程桃之是受了沈容琛的意。
……
遲禦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程桃之隻不過是沈容琛的情婦之一,沒什麽了不起的,她若是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
容瑤從他懷裏探出腦袋,雙眼淚汪汪地盯着他,似乎在揣測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她不知道遲禦是不是在裝蒜。
沈容琛要人,難道不會直接對他開口麽?
她咬了咬唇,手指指向方才被她擱在地上的首飾盒。
“程小姐沒有欺負我,她隻是替沈首長傳話,沈首長看中了我,要你割愛,把我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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