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纡尊降貴駕臨如此簡陋陰森的軍區牢房時。
棉棉因爲太冷太渴,已經奄奄一息。
縮在水泥地的一角,瑟瑟發抖。
她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甚至都沒有力氣呼吸。
戰慕謙出現在她眼前,仿佛是一位救世的明主。
可是他眼裏沒有分毫溫度。
棉棉嗓子是幹啞的。
然而她還是扯開唇角,笑了笑。
“你終于來了,遲禦說,你會親自審問我的……”
戰慕謙面無表情,睥睨着她,語氣冷淡地問,“你考慮好了麽,是否準備招供,你隻要說出梁姓法官及其背後黨羽密謀整件事的規劃,再說出他們此刻藏身之地,我就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寬恕你。”
滴水未進的感覺是恐慌的。
她覺得自己随時都會死去。
可是戰慕謙說出這番話後,她分明已經那麽絕望了,也不抱任何希望。
但就是逃不過自己的心,她脆弱地,沒有一點兒出息的,紅了眼睛。
少女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無望。
她卻笑着道,“夫妻一場的情分,戰慕謙,我們……真的還有情分在麽?”
戰慕謙沒有回應。
她紅着眼,大喘着氣,看起來有些激動地道,“我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規劃,更不知道他們藏身之地,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無能爲力。”
說完,她又自嘲地笑笑,“不過我覺得你八成是不會信的,畢竟就連寶寶的事……你都不肯信我是受害者。”
“随便吧,要殺要剮,都随你。”
……
戰慕謙眼底一片寒意。
他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下身,那麽高大偉岸的男人,在如此肮髒不潔的牢房裏,讓他幹淨的大衣下擺拖曳在地,弄髒了他自己。
脆弱無助,奄奄一息的女孩,被他周身熟悉的氣場籠罩。
棉棉已經沒了求生欲望,就扯了扯唇角,幹笑。
她隻希望自己死得别太難看。
留一點尊嚴總是欣慰的。
戰慕謙雙目猩紅。
“你一定要保護那些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虎狼之徒麽,姜棉棉,你爲什麽這麽愚蠢,被人利用到如今還不肯醒悟。”
“我已經給你最大程度的寬限,隻要你肯說,我可以不追究你犯的錯,别再犯倔了,嗯?”
棉棉搖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你要我說什麽?”
戰慕謙眉頭緊鎖。
他忽然伸手覆蓋住女孩的手腕。
接連兩聲脆響。
幽暗的牢房裏響起女孩凄厲的慘叫——
……
高高在上的總統先生。
折斷了她的一雙手。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澈響亮,周圍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并瘆得心慌。
女孩兩手緩緩垂落。
斷骨之痛,宛如剖心。
棉棉瞪大眼睛盯着他。
小嘴錯愕的微微張着。
“通敵叛國,擾亂軍紀,姜棉棉,你罪不容赦。我廢你一雙手,今後你就當個廢人,反省終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