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僵直了很久。
才終于緩緩擡手，動作很輕地輕拍着棉棉纖瘦的背。
她終于說出來壓抑許久的話。
她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愛他了。
雖然，這好像是根本無須她開口，他心裏也早該明白的一件事。
可終于從她口中聽見實話。
他心裏卻并沒有半點輕松。
棉棉嗚咽了很久。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人。
似愛非愛，似恨非恨。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在一個不建群的家庭，甚至是跟着她東躲西藏颠沛流離。
可是也更害怕将來某一日。
孩子長大了一些。
開口問她：
媽媽，你爲什麽不愛爸爸。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未來的一切。
…………
戰慕謙沉默了很久。
等懷裏的小人兒漸漸平靜了些。
他才緩緩開口道，“沒關系，你不愛我了也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棉棉，我還是和從前一樣地愛你，無論你信不信，我永遠，不會因爲任何事情的改變而改變愛你……”
棉棉擡起臉，難過地看着他，難過地問，“既然想要好好地過一輩子，你爲什麽要做那些事，爲什麽要傷害我，爲什麽要騙我，究竟是爲什麽？”
那麽美好的一切。
他們曾經那麽相愛。
這種美好隻怕是旁人難以修來的福氣。
就這樣活生生地被撕碎了。
戰慕謙沒有解釋。
即便她這樣面對面地質問了，他也沒有任何解釋。
棉棉知道。
正是因爲這一切都無從解釋。
他才默認的。
棉棉安靜了好一陣。
才重新開口道，“我可以爲了孩子，繼續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甚至可以當個好妻子，做你需要的戰太太，但是你在我心裏，永遠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戰慕謙仍然輕撫着她的背替她順氣，好像生怕她一時喘不過氣背過去。
他看上去那麽愛護她，卻做了那麽過過分至極的壞事。
棉棉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很矛盾，也很危險。
他聲線低啞，明顯有些沮喪地問她，“我變了很多嗎，不再是你心裏的那個戰慕謙了？”
棉棉卷翹可愛的睫毛上滿是淚珠。
安安靜靜地往下掉落……
“你永遠都是戰慕謙啊，卻不再是我心裏的戰叔叔了。”
戰慕謙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
無言以對。
久久的，無言以對。
……
棉棉沒有等到他任何回應。
心裏也明白。
他也沒什麽可回應的了。
事情都已經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沒得回頭了。
她不動聲色地輕輕推開他，然後平躺下身，順手扯了被子，有些氣鼓鼓地蓋上了。
戰慕謙靜默無聲，片刻後便起身走向盥洗室。
他擰了條溫熱的毛巾才重新走回來。
他坐在床沿上，用熱毛巾擦拭她哭得濕漉漉的小臉，還有黏糊糊的手心。
棉棉今晚顯然情緒脆弱。
她吸了吸鼻子，還是想哭。
戰慕謙卻隔着毛巾輕捏住她軟軟的鼻頭。
“不哭了，你都要當媽媽了，生出女兒倒也罷了，若是生了個兒子，是個和他媽媽一樣的小哭包，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