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在聽完女孩這番話時,他的臉色就變得越來越瘆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要竭力忍耐克制着情緒才能勉強平靜地開口。
“七七,你在胡說什麽,爲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七七每一下微微張口其實都是在撕扯自己臉部的傷口。
但是她卻仍然在一次次地讓自己痛。
或許是痛得已經麻木了。
也或許是……
大概隻有皮肉之苦,可以緩解心髒的劇痛吧。
心絞痛的感覺仿佛随時都會喪命。
她還不想死。
她還想活着。
哪怕隻是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
那也總比死了強。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活着,好歹她還可以陪伴朋友。
……
七七沒有回答他。
遲禦雙眼都變得猩紅。
他分明是很心疼她的。
得知她受傷時,聽醫生描述她傷口的長度和深淺。
他隻覺得那匕首仿佛紮在他心髒是一般。
他一點也不想加重她的痛苦。
可是他克制不住了。
他要失去自我了。
七七仍是不肯回答他。
他受不住……
七七突然開口說出這樣的話。
他就感覺自己心裏的某些東西正在經曆着天崩地裂的打擊。
他不能忍受七七離開自己。
哪怕她隻是生出一個念頭,都絕對不允許!
他忍不住俯身捏住她瘦消的肩膀。
“龔七七,你能不能别裝死,到底怎麽了,你什麽意思,我們不是說好了麽,現在你讓我和沈湘結婚,你是真心的嗎,龔七七,你他-媽給老子說話!”
棉棉心裏又急又氣,卻也被遲禦這副樣子給驚住了。
他一貫不都是玩世不恭,好像什麽都不甚在意的麽。
怎麽此時看起來卻心急如焚,好像都顧不得自己的顔面,一心隻想弄清楚七七爲什麽突然如此……
棉棉像是看戲一樣,有點看呆了。
沈湘則是臉色陰沉,心裏陰暗詛咒的念頭愈發激烈地跳動起來。
龔小柒真的該死。
她還是太溫柔,太心軟,下手太輕了。
隻是弄傷她的臉,保不齊過個兩三年就治好了。
她真的應該直接弄死她才是……
這個狐媚子!
她壓根就不該活着!
她早就應該随着那個被引産拿掉的孽種一起去死!
…………
七七的肩膀被他捏得麻木。
終于緩緩地張口,撕扯着臉部的傷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害了沈湘,害得她名聲盡毀,我之所以要害她,是因爲我以爲我的孩子是被她害的,但是後來,沈湘跟我解釋了,她說,她也不知道你爲什麽突然就不要孩子了,一開始你是跟她說要我把孩子生下來給她撫養的,沈湘并沒有害我的孩子,可我卻爲那個早已經死掉的嬰兒迷失自我,我想找回自己,并且忘了你,遲禦……你給我太多太多痛苦的回憶了,我必須忘了你,否則……我怕我真的會死掉了……”
遲禦捏着她肩膀的雙臂顫抖起來。
他臉色變得陰狠,目光陰戾毒辣。
“你……你做夢,龔七七,你在做夢!這輩子,你就算是死了,也得跟我埋在一起,你别做夢了,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