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他。
這是她十八年來最悔恨的一件事。
……
卧室裏的燈已經關了，光線昏暗，棉棉沒辦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他摟着她腰部的胳膊卻一分一分漸趨收緊——
棉棉很緊張，隻覺得他應該是很不高興了，生怕他會活活勒死自己。
她更怕他會傷到她的肚子……
然而他卻隻是抱着她，許久都沒有出聲。
棉棉等了又等，等待的滋味真難受，心裏無線恐懼。
戰慕謙卻低聲道，“睡吧。”
她如釋重負，總算可以合上眼。
她是真的困倦極了……
都說孕婦嗜睡，八成是确有其事。
她最近是怎麽都睡不夠，睡醒了還想睡。
哪怕真的是提心吊膽地躺在她懷裏，棉棉也很快就睡着了……
……
棉棉睡着時無意識地翻了下身，微微掙開他的胳膊，側身而卧，用後腦勺對着他。
戰慕謙則是半點睡意也無。
他隻當她裝睡，忍不住湊上前去，吻着她馨香的後頸……
他聲線嘶啞，壓抑着痛苦。
“怕我也好，最好是怕到骨子裏，生生世世都不敢離開我……”
“誰讓我如此愛你。”
他以爲棉棉一定會聽見的。
可是在片刻的安靜之後。
他清楚地聽見這小東西發出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
江然然獨守空房一宿。
她眼睜睜見着閣下進了姜棉棉的卧室。
然後就再沒出來……
而且動靜也是安安穩穩的，看來兩人并沒有吵起來。
江然然心裏有點慌。
這小賤人……别不是複寵了吧。
之前她是真搞不懂閣下爲什麽會把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養在身邊。
後來時間久了，她向跟着喬姨的那些從閣下私宅跟過來的傭人打聽過。
原來這姜棉棉曾經是戰太太，隻是現在據說離了。
而且她曾經……是真真的恩寵備至，閣下把她捧在掌心上，後來是因爲她父親姜勳出事，這才和閣下鬧分手。
那些傭人說起數月之前姜小姐得寵的形容，語氣都十分誇張唏噓。
江然然不由得越來越不安。
閣下陰晴不定，若是他們盡釋前嫌……江然然覺得那個賤人一定不會放過她，而且她的家人可能也會跟着一起遭殃。
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姜棉棉複寵。
哪怕是弄死她……也不能。
江然然根本睡不着，就連夜給遲禦發了一封電郵。
遲少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區區一個姜棉棉，她爸都成了植物人，一個沒有靠山的女人，想必是得意不了幾天，何況閣下都那麽羞辱她了……這種破碎的感情，想要複合也不是簡單的事。
…………
大年初三。
棉棉受戰慕謙要挾，不得已陪他回老宅拜年。
戰慕謙說了，若是她不肯跟他回去，就讓她再也見不到姜勳。
棉棉不得已妥協，反正隻是回去吃頓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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