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棉棉,你說什麽……”
宮喬整張臉都變了顔色,他拉着棉棉的腕子讓她坐在自己跟前。
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
“我的天,戰慕謙打了你?我……他怎麽能動手打人?!”
他過于激動,以至于話到了嘴邊卻颠三倒四說不完整。
棉棉看着他眼睛裏的疼惜和悔恨,心裏也很是酸楚。
可是她不得不這樣說。
如果她全然掩飾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宮喬不會放心,他反而會更加擔心,甚至會費盡周折在暗中調查這一切。
與其要讓宮喬活在糾結中,不如直接坦然告訴他一點。
……
他微涼的手指幾乎是顫抖着劃過棉棉的臉頰。
“很疼對不對,棉棉,你受了這麽多委屈,要不然我們走吧,我們離開晉城,再也不要回來了,雖然我知道你一心想爲姜伯伯翻案,可是你留在戰慕謙身邊要受那麽多委屈,我真怕你受不住啊,棉棉,你才多大,他居然打你……”
棉棉眼睛裏的液體也是熱乎乎的。
但是她很快就咧嘴笑了,她攥住宮喬輕輕拂動的左手,忍不住笑出聲,“不是這邊臉啦,好了好了,我沒事,早就不疼了,你看,你都看不出我哪邊臉挨了打吧,這就說明沒什麽大不了的,挨過也就算了,我暫時還不能離開晉城,姜勳還在他手上,若是我走了,姜勳勢必成爲他威脅我的工具,姜勳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我不能抛下他,我欠他太多了……”
棉棉雖然告訴宮喬自己挨了打,卻把這一切形容得十分輕易。
她隻告訴宮喬這最輕松的一切,又不至于讓他生疑。
她是萬萬不會告訴宮喬,戰慕謙睡了一個傭人,據說是他某位副官的女兒,而且養在府裏,和她同等待遇。
這樣的奇恥大辱,才是她應該默默承受的,不能與宮喬分擔的。
宮喬隻聽說她挨了一耳光,心疼得都已經快要死了。
他反複摸着棉棉的臉,心裏積壓的恨意恨不能将戰慕謙碎屍萬段。
可是他現在甚至都不能站起來,他就是個廢人,他根本沒有能力保護棉棉。
就連知道棉棉挨了打,他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無動于衷。
……
宮喬艱難地抱着她。
他現在下肢無力。
就連牢牢地抱緊她,都成爲一種奢望。
棉棉小心翼翼地撐在輪椅上方,生怕自己的體重會壓着他。
宮喬抱着她很久,隻覺得懷裏的少女又瘦小,又可憐。
棉棉從小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就算後來有了個不地道的後媽。
但那黎盛媛也是萬不敢在明面上與她爲難的。
以她本來的性子,若是有人打她一巴掌,她必定大怒,非要十倍奉還不可。
可現在戰慕謙打了她,她非但沒有惱怒,還笑嘻嘻的,甚至反過來安慰他。
宮喬難以想象她心裏究竟有多苦。
可他卻保護不了她……
他無能得連廢物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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