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自己心知肚明。
她根本就不是賭氣,她是恨透了那個男人。
哪怕遲枭的暴力和侮辱都并非出于遲禦的本意。
她也隻能把這一切都歸咎于遲禦身上。
但是露西有一點說得不錯。
她和遲禦怎麽鬧都行,但是卻不該把遲禦氣走,更不該親手給沈湘做嫁衣。
她的女兒沒了,人死不能複生。
但是沈湘也休想得到這一切。
如果換做從前,她怕是會心灰意懶,再也不願多看遲禦一眼,至于他和沈湘如何,她也不會再放在眼裏。
就像她之前懷着孩子卻毅然決然一走了之的那樣。
她根本不屑于和沈湘争。
遲禦她得不到,沈湘得到了,她隻覺得悲傷,卻不覺得痛恨沈湘奪走自己的一切。
可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她仍然活着,唯一的願望就是要沈湘和遲禦給自己無辜的女兒償命。
沈湘做這麽多,無非是爲了穩固她和遲禦的關系。
當初她見自己懷着孩子,隻怕生下沈家子嗣的自己很有可能會撼動她的位置,所以她非要弄掉自己的孩子。
沈湘必然以爲,她失去孩子,就什麽都沒了。
再也沒有可以威脅到她遲家少奶奶身份的武器。
七七心裏愈發森冷。
她感覺自己體内有一種毒液暗自滋長着,生根發芽,忍不住随時都可能暴露出來。
她心裏有了簡單的計劃,忽然就笑了起來。
露西被她瘆人的笑意吓到,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問,“龔小姐,您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心裏難受,你要是願意,就跟我說說吧,雖然我隻是個下人,不能爲你分擔什麽,但說出來總好過憋着,您對我說的話,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七七小臉上的笑意卻溫和了幾分。
“沒有,我沒想什麽,倒是要謝謝你,露西。”
露西不解,“謝我什麽?”
七七是想謝謝她的提點。
但是她仍是輕描淡寫地笑笑,道,“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辛苦你了。”
……
果然不出龔小柒所料,遲禦身上的大少爺脾氣是無論如何戒不掉的。
他動了氣,就足足兩晚沒有回别墅。
在此之前,他是每天無論多晚都會回來的。
七七沒有忘記自己的計劃,等到第三天,估摸着他也該氣消了一點。
就主動給遲禦打了通電話。
遲禦沒接。
她又打第二次,等了足有半分鍾,聽筒那頭響起遲禦的聲音。
“有事?”
七七聲音很軟,帶着小女孩嬌羞的軟糯。
“舅舅……”
遲禦語氣中透出幾分不耐,“到底怎麽了,我還有事,你有話直說。”
七七安靜了好久,就在對方明顯要暴躁起來的前一刻。
她嬌軟的嗓音叮叮咚咚,一字一句細語道,“我想吃城西老鋪做的栗子蛋糕,從前我常和棉棉一起去買的……”
遲禦大概是聽得一頭霧水,不懂這個小女人突然跟她說要吃什麽蛋糕是毛線意思。
隻聽她繼續用軟軟的嗓音道,“我背上的傷還沒好全,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