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醒醒,很晚了,咱們該走了。”
剛才司機其實已經用很高的分貝喚她,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睡得很熟的樣子。
然而此時宮喬隻是輕聲喚了她一句,她就像是驚醒一般。
緩緩從桌上直起身來,大大的眼睛錯愕地盯着面前的人……
“宮喬……”
宮喬眼底有隐痛,但他隻能克制着情緒,盡量用平常的語氣道,“是我,你沒接電話,我有很擔心,怎麽喝這麽多,先走吧,這裏很吵。”
棉棉本來就喝得很多,此時更是睡得迷迷糊糊,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
可大腦還是蒙圈的。
她過了半晌才驚愕地開口問,“宮喬?你怎麽來了,你幹嘛大半夜跑來這種地方,你怎麽來的?!你現在,你……你怎麽不在家裏好好養着呢!”
她明顯是着急了,瞬間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手下意識地握住宮喬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有點抖。
宮喬不是感受不到周圍尋歡作樂之人對他送來的異樣目光。
是啊,他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他是一個連出行都必須依靠輪椅的殘疾人。
他在這個高速發展物谷欠橫流的晉城裏,就像是一個長滿刺的怪物。
人人都會用另類的眼神看他。
或者在心裏暗自取笑着他吧。
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
尤其是此時此刻。
他一心隻擔心棉棉出事,隻想快點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全。
什麽被歧視被嘲諷,他根本就無心在意。
…………
宮喬卻拉着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拉着她坐下。
他雖然腿癱了。
但是手臂的力氣确實和從前一模一樣的。
棉棉甚至有種錯覺。
好似他自從雙腿殘疾,手臂的力量就比從前更大了許多。
從前他就像個還未成年的大男生,一點也不像是成熟的男性。
但是此時此刻被他拉着,摁在椅子上坐下。
棉棉覺得他的力氣好大……
超乎想象地大。
宮喬甚至還沖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是說過麽,我擔心你,所以就出來了。我出門……自然是有司機送我來的,棉棉,雖然我腿壞了,但是腦子沒壞啊,别的地方也都好好的,隻是腿壞了而已。”
棉棉唇瓣顫抖着,心裏像是被鋼針狠狠刺穿一般。
疼得她幾乎窒息。
他微微帶笑,清俊明朗。
他好似和從前一樣,隻是顯得成熟穩重了許多,不再是纨绔少年的模樣。
他還是那樣風度翩翩……
可是他說得越是輕松,棉棉就越是難過。
她能夠想象宮喬要承受多麽巨大的痛苦,這樣的故作輕松,隻會讓她愈發心疼……
……
就在她想要開口和宮喬說話的時候,手機卻震了起來。
剛才她睡着的時候隐約感覺手機在震,但是她困得不想理。
現在隻不過下意識瞥了一眼,就看到是戰慕謙的來電。
她盯着屏幕,久久不接電話。
想等着通話超時自動挂斷。
電話果然是挂了,可是緊接着屏幕上就跳出幾行字。
【我在門外,是你乖乖滾出來,還是需要我派人進去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