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大約怔住了小半分鍾。
回過神來之後，她搖搖頭，“沒事的，你不要進去了，手術室那種地方……你進去不好，你在門口等我，我就很安心了……”
棉棉看着她，感覺這種時候她卻還在安慰自己，弄得她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已經入了深秋，但氣溫還沒有降下來。
醫院的走廊上既沒有冷氣，也沒有暖氣，時而會吹來一陣涼飕飕的風。
七七穿着薄薄的白色對襟線衣，有點透風，風打到她身上的時候，忍不住會瑟縮幾下。
棉棉看出她冷，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頭。
她很快就要進去做手術了……
棉棉于心不忍，也是又不能阻止這一切進行下去。
大約又等了二十分鍾，從手術室裏面又走出來一個女人。
她臉色慘白，唇角皲裂。
那女人的男朋友趕忙迎上前去攙扶住她，“老婆，你還好吧……”
女人咬着唇，一聲不吭。
男人攙扶着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一臉緊張關切地道，“老婆，你說話啊，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那女人看起來大約二十五歲上下的模樣。
七七覺得她很是可憐，并不想看她。
可是目光卻像是被釘在人家身上似的，一時半刻怎麽都挪不開目光……
對面的女人忽然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毫無預兆地痛哭出聲。
走廊裏的人都驚住了，紛紛對這名剛從人流手術室出來的女人送去注目禮。
她身旁的男人也被驚了一跳，摟着她低聲安慰，“别哭啊，老婆你别哭好不好，都怪我，這事都怨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回去一定想辦法說服我爸媽讓咱們結婚，結婚之後，我再也不會讓你來打胎了……下一個孩子我們生下來，一定生下來，好不好，你别傷心了，老婆……”
那男人一臉誠懇悔意，可女人的哭聲卻沒有停止。
過了許久，她才松開了捂着自己面部的手，滿臉淚痕地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
“沒有了……沒有下一個了，醫生說了，我刮宮次數多了，以後懷孕的幾率不到百分15，我們沒有以後了……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男人臉上如晴天霹靂。
坐在走廊上的旁人也都被驚得面面相觑。
七七整個人像是突然垮了，她軟軟地倚靠在棉棉身旁。
棉棉看着她，一時間全亂了，“小柒……你是不是很怕，要不然咱們先回去吧，我覺得你還沒有考慮好，要不然過幾天，過幾天我再陪你來，我去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不能就這麽随随便便地做了……”
七七看着她，眼神木木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很殘忍？”
棉棉還沒回答。
護士卻突然叫号：“龔小柒，龔小柒女士在嗎，可以進手術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