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反複閃現着戰慕謙闆着臉拖着她的身子重重地将她往水中摁的場景——
粗魯的力道好像完全不把她當女人。
她做錯什麽了嗎?
不過就是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
就算她問了不該問的,他不想回答也就罷了,至于這樣發脾氣?
低着頭往自己的房門口走時,不遠處暖色的壁燈下竟立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阮京辰。
棉棉愣住,他不是很早就睡了麽?
喬姨匆匆地追出來:“小少爺您别亂跑。”
喬姨擡眼和姜棉棉對視,也怔住了。
小太太渾身濕哒哒的,像是掉進水裏又爬出來……
從頭發到腿腳都在淌水,眼睛似乎還有點紅。
辰辰眨巴着呆萌的眼睛,詫異地問:“小姐姐……你怎麽全身都濕了?”
棉棉心亂如麻,看着辰辰,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低着頭匆匆逃回房間,關上門,一句話都沒有說。
辰辰好像很擔心地樣子,小短腿哒哒地追出去好幾米,好在被喬姨從身後抱住,溫聲哄着:“小少爺你乖啊,姐姐的衣服都濕了,你讓她去洗個澡,别打擾她,明天早上等姐姐睡醒再找她玩,好嗎?”
辰辰看着喬姨,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最終乖乖點了點頭。
……
棉棉洗過澡吹幹了頭發。
穿着幹淨的睡袍坐在流理台前,面對鏡子發呆。
她敏感地懷疑頭發上還有紅酒的味道,湊近嗅了嗅,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對着鏡子抹護膚品的時候,她手都是僵的,機械一般塗塗抹抹。
心早就飛遠了,滿心的猜忌和難受。
阮青瞳似乎的确是在安撫她。
她的意思很清晰,也很善解人意。
說了那麽多不過是告訴她,不用将她當做情敵一般提防着,因爲辰辰親生父親的關系,她和戰慕謙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即便有感情……也不可能。
明明是寬慰,爲什麽自己聽了之後卻更難受了?
棉棉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自己的樣子變得有些不同。
不是因爲她從前的衣服都被戰慕謙嫌棄,扔的扔,淡忘的淡忘。
而是她的心……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她雖然嚣張跋扈,雖然每天都厭惡姜黎母女,恨不得早點從總統府脫身。
可是她還是自在的,想怎樣就怎樣,心裏沒有一點束縛。
現在……她好像再也做不到無拘無束了。
因爲她心裏多了一些本不該有的執念和妄想。
……
棉棉從浴室出來,一心隻想快點入睡。
可是剛上了床,門外卻傳來一股柔軟的敲門聲。
棉棉皺了下眉,旋即便聽見小男孩軟軟怯怯的嗓音:“姐姐,你睡覺了嗎……”
棉棉于心不忍,爬起來去開了門。
低頭,隻見白嫩嫩的小包子一雙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牛奶杯子,“姐姐,老師說睡前喝牛奶睡得香……”
棉棉從來不喝牛奶。
可是也從未有人在半夜敲門爲她送過……
她心底一熱,俯身接下玻璃杯,抱住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