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勸降這活不是什麽好活,喬鍾葵不敢讓肅慎去受那個折辱,慌忙勸解道:“楊義臣是個武将,是個粗人,使者到了他的陣營若是激怒了他輕者會吃軍棍,重了會要命的。”
肅慎沒跟楊義臣打過交道,不相信他是一個這麽不講究的人,毫不在意道:“學生追随王爺許多年,什麽樣的人我沒見過?我要是怕死之人早就棄王爺而去了,哪裏還會等到現在在這裏跟你說這些。”
喬鍾葵沒想到肅慎也有如此血性一面,意識到自己若是再勸下去也許會激怒他,忙道:“如此有勞先生走一趟了。”
勸降不是去侃侃而談,肅慎準備好筆墨模仿漢王楊涼的字體給楊義臣寫了封勸降書,書中詳細叙述了炀帝殺兄弑父,淫穢後宮的經過,并且附上了原太子楊勇的一件信物(僞造的)。
書中還表達了漢王楊涼惜才愛才之心,說自己有好生之德,不想讓大隋百姓受到戰火的波及,希望楊義臣能率衆投誠,同時許諾道隻要楊義臣願意棄暗投明,便可授其柱國将軍位,封其爲伯義侯,取義薄雲天之意,倘若是不願意歸順自己麾下,那麽就等待漢軍的鐵騎踏平他朔州的土地吧。
勸降書寫完之後肅慎仔細通讀了一遍,又給喬鍾葵念了一遍。細節問題改動一下之後,兩人都覺得楊義臣若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漢子的話肯定會被這封勸降書感動的。
“先生,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你過去。”喬鍾葵說道。
肅慎搖了搖頭:“軍情不等人,此事宜早不宜遲,學生現在就去會一會楊義臣,你不需要給我安排人手,一個随從都不需要。楊義臣若是條漢子的話,定不會爲難我這麽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的。”
“先生珍重!”喬鍾葵面色凝重地送别了肅慎。
此時楊義臣的大軍已經行進到了距離喬軍陣營十裏之外的地方,正在安營紮寨。
風蕭蕭兮易水寒,肅慎手裏拿着勸降書,心裏竟然生出了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豪邁情懷。
肅慎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來到了楊義臣的營前。負責勘察敵情的訴候早早就發現了肅慎的行蹤,馬上報告了楊義臣:“報------前方有漢王使者求見。”
“來了多少人?”楊義臣一邊擦拭着自己那杆憾拔龍飛槊一邊詢問道。
“單槍匹馬隻來了一個人。”訴候回答道。
“膽子不小啊!”楊義臣呵呵笑道。
肅慎的膽子真的不小,他走到隋軍大營附近,扯着嗓門喊道:“前方的隋軍聽着,我乃漢王門下肅慎,今奉漢王之令前來拜見你家将軍,請速速回複你家将軍就說漢王使者求見!”
聽到肅慎這個名字楊義臣楞了一下:“你确定是他是肅慎?”
士兵肯定地回答道:“是的,他自己介紹說是漢王門下肅慎。”
先帝楊堅活着的時候,楊義臣曾去過漢王府,見過肅慎,也知道漢王對他的重視程度。
“肅慎是一個人來的?”楊義臣再次确認道。
“是,單槍匹馬一個人過來的。”士兵應道。
“哦------”楊義臣想了一下,“你去把他帶過來見我吧。”
等士兵領命而去之後,楊義臣對身邊的車騎将軍楊思恩說道:“一會兒肅慎進來,你不要說話,看我的手勢行事。”
楊思恩是個粗人,性格有點急躁,他不耐煩道:“将軍跟這種人有什麽好談的,直接設下刀斧手,殺了了事!”
楊義臣搖頭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随便出手。”
“好吧。”楊思恩不情不願地回答道。
很快肅慎被帶到楊義臣的面前,他昂首挺胸,神情倨傲,手裏還拿着一根竹竿,杆子上綁着條茅結。
看到肅慎手裏拿着的東西楊義臣笑了,心裏暗想:那是出使别國使節才用的東西,沒想到肅慎用到了我這裏。看來他也沒有看起來那麽鎮靜,心裏也在害怕我會殺了他。
楊義臣看肅慎,肅慎也在打量楊義臣,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之後,楊義臣開口道:“不知道先生此次過來所爲何事?”
肅慎過來爲的是什麽楊義臣心裏一清二楚,可是面子上卻依然要詢問一句,外交辭令不這麽問的話,好像開不了口。
肅慎依然端着架子,神情倨傲,握着節杖的手卻有點微微發白,失了點血色。他這是緊張了,緊張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楊義臣看到肅慎端着架子半天不開口,心裏有點惱了:“先生若是來做客的話,楊某歡迎之至,若是來勸降的話,現在請回吧。”
肅慎一緊張脫口而出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楊義臣笑道:“我沒有斬你,隻是趕你走罷了。”
肅慎是帶着目的來的,目的沒有達到怎麽可能就這麽輕輕松松地被人趕走了。他穩了穩心神,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後開言道:“楊将軍不要趕我,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我隻是個信使,奉漢王令過來給你送封信的。”
楊義臣直接拒絕道:“兩軍交戰之際,漢王給我送信?不會是勸降書吧?如果是的話,你直接撕了好了,我不需要看。”
肅慎本來就是個謀士,擅長嘴皮子功夫。剛見楊義臣的時候被他嗜血的殺氣吓住了,開口說了幾句話之後,他緊張的情緒多少有點緩和,不再驚慌,加快語速勸誡道:“楊将軍做事不要太過武斷,你從小在宮中長大,跟我家王爺的關系那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我家王爺順應天命勤王清側,作爲兄弟加朋友,你該助他一臂之力才對,怎麽能鬧成了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