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躇片刻之後,他斟酌着解釋道:“孤以爲憑借我們現在的實力冒然攻打蒲津關不太合适,當步步爲營才徐徐謀劃,謀而後動方爲上策。”
“王爺-----”裴文安聽了楊涼的話心裏一堵,還想勸說些什麽,立刻被漢王楊涼打斷了:“孤命你爲晉州刺史盡快上任去吧。”
“臣領旨-----”雖然升官了,可裴文安的心裏還是很郁悶,‘臣領旨’這三個字回答得也有氣無力。
功未成,業未就,楊涼卻開始封侯拜相。任命完裴文安之後,漢王楊涼又任命了王聃爲蒲州刺史,薛粹爲绛州刺史,梁菩薩爲潞州刺史,韋道正爲韓州刺史,張伯英爲澤州刺史;對北齊舊境開始分兵據守。
性格決定命運,漢王楊涼做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性格決定了其早晚會被鎮壓的命運。
李子雄接到聖旨的時候,還在家裏閑賦,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微微怔了一下:讓我單槍匹馬去接管幽州,聖上這是想讓我去送死嗎?
目前擺在李子雄的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在去幽州的路上死遁,一條是去幽州奪權。兩條路,選哪一條成算的可能性都不大。
“安伯,你說我該怎麽做?”李子雄拿着聖旨找到了自己父親的老部下安誠。
安誠人老雄心在,他想了一下之後,目光灼灼地說道:“我覺得少爺應該去放手一搏。”
此話正合李子雄的心意,他在家裏閑賦得時間太久了,早就想做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給世人看看。
“安伯,你願意陪我回渤海一趟嗎?”李子雄沉聲詢問道。
“隻要你看得起我這個老頭子,陪你一遭又何妨。”安伯歲數雖然不小了,可身體還很健壯,頭腦也很睿智,做事一點都不遜于年輕人。
幾天後,幽州城外一個茶棚裏,李子雄和安誠悠閑地飲着茶水,早就獲知消息的廉州主薄柏青帶着幾名随從匆匆趕來迎接。
“卑下廉州主薄柏青,見過李大人。”柏青歲數不小,看起來一臉精明的樣子。對待李子雄的态度恭恭敬敬,可言語間卻透着淡淡的疏離。
廉州府在嶺南境,距離幽州較遠,柏青這次過來也隻帶了幾名随從。
面對态度疏離的柏青,李子雄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虞之态,淡定從容道:“我受聖上令前來接管幽州兵馬,人手方面還有些欠缺,你能幫我在當地召集些兵馬嗎?”
柏青的勢力範圍在廉州府,對幽州了解甚少,爲此他遲疑了片刻:“不知李大人需要什麽樣的人手?”
李子雄沉吟道:“人手不在多,而在于精,我需要一些舊日裏受過窦抗欺壓,卻又無處申冤的人。”
李子雄說得很直白,柏青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就想讓他去找一些跟窦抗有仇的人。
李子雄考慮得很簡單,一沒錢二沒勢,戰亂時期,手上的那份聖旨有人認它,它便是寶,無人認它便是一張紙。
在這種情況下,單靠自己就在渤海那些老關系,想要從窦抗手裏奪過兵權那是異想天開。所以必須從他的敵人那裏下手,不管窦抗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他在幽州做事肯定會得罪人,那麽敵人的敵人便是他的朋友,就可以爲他所用,故此,李子雄安排柏青去替他招募這樣的人手來對抗窦抗。
李子雄一邊派人暗暗招募人手一邊派人去給窦抗傳旨,召他來見。
接到召他回京述職的聖旨之後,窦抗冷冷地嗤笑一聲:“一個小小的州官還想命我去見他?真是可笑。”
窦抗的傲慢态度早在李子雄的意料之中,故此聽到他拒不來見的消息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異樣,隻是淡淡地說了聲:“好,我知道了。”
窦抗也不是傻瓜,他表面上拒不拜見李子雄,暗地裏卻派人監視着李子雄的一舉一動。
李子雄也不避他,大模大樣地在傳舍審上了案,傳喚的人還都是跟窦抗有仇的中高級将領。據說光卷宗就記錄了厚厚的幾大本。
聽到這個消息窦抗有點按耐不住了:“真是可惡!來人啊,集結人馬跟我去劈了那個混蛋!”
窦抗打心眼裏沒看上李子雄,所以走進傳舍的時候态度非常倨傲,嘴上挂着譏諷的笑意道:“李大人住在這麽小的傳舍裏,真是委屈你了。”
李子雄打着哈哈,笑道:“我接到聖上旨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走得匆忙隻帶了個老仆,也沒有什麽行李,住在這裏足夠了。”
窦抗在傳舍裏四下轉了一圈,這裏确實隻有一個老者陪着李子雄。
見此,窦抗的神态更加倨傲了:“聽說你最近在收集我的罪證,不知道可有什麽收獲?”
聽到這話李子雄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冷光,面上卻絲毫不露:“這幾日閑着無事确實審了幾樁案子,大人莫非怕了?”
窦抗哈哈大笑幾聲:“我會怕你,你看看門外,看看我帶的這些侍衛,随便拎出來一個就夠要你小命的。”
李子雄沒被窦抗的威吓吓倒,他收斂笑意正色道:“窦大人,你也就靠這些鐵騎和侍從來吓唬吓唬人罷了,真若交起手來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憑你?”窦抗霍地一下子站起身來,繞着李子雄轉了一圈,“你小胳膊小腿的樣子真不夠我一掌的。”
“有本事把這些鐵騎和侍從都轟出去,咱們倆個單打獨鬥試一試?”李子雄不甘示弱道。
“怕了你還不成?”窦抗被李子雄激起了火氣,下令讓所有鐵騎侍從退後五百米,空出場地來跟李子雄決鬥。
“大人,你這樣做恐有不妥。”有侍從勸言道。
“退下,不要讓這小小的州官看輕了去!”窦抗呵斥道。
趁兩千鐵騎往後撤退的功夫,李子雄朝安誠使了個眼色,安誠端着一壺茶走向窦抗:“窦大人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家老爺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