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豆盧氏面色平靜,淡然道:“王爺,請你先對比一下兩隻藥瓶的區别再做決斷吧。”
這話提醒了楊涼,兩隻藥瓶的外表乍一看确實很像,都是用黑色細玉雕刻而成,但仔細觀察還是能找出些不同之處來的,有一隻藥瓶好像被人摔過,瓶底一側有個輕微的磕痕,而另一隻沒有。
看到這點細微的差異,楊涼的眼底的眸光微微暗了暗,望向劉側妃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
王妃豆盧氏看到漢王楊涼盯着劉側妃略有失神的樣子,心裏明白今日指望他來對這個事情做個決斷,困難了。她越俎代庖道:“劉妃,你說這隻藥瓶是從王爺的衣服裏找到的,你能說說是何時在什麽情況下找到的嗎?本宮記得當時給王爺換好衣服之後,我即命令福管家将那些衣物收了起來,你怎麽可能尋到?”
劉妃擡頭看向目光陰冷的王妃豆盧氏,腦子不受控制,脫口而出道:“胡說,你明明吩咐福管家将這些衣物扔出去的。”
“然後呢?”王妃豆盧氏的眸光淡淡地掃過劉妃,仿佛根本沒想過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
“妾身擔心王妃一時疏忽遺漏了王爺身上帶回來的重要的物件,故此找到府裏處理衣物的小厮把衣服要了回來,在袖袋裏發現了這瓶藥。”
話說到這裏劉側妃非常滿意自己靈機一動想出來的理由,感覺自己的話無懈可擊,她擡頭看向王妃豆盧氏,眼底露出挑釁的意味。
豆盧氏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我記得王爺的衣物是福管家親自處理的,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當時你也沒有機會出南陌殿啊!”
“福管家,你來說說這是怎麽回事!”漢王楊涼當即下令道。
福管家上前一步,朗聲道:“王爺,王妃------劉娘娘手裏的那瓶藥早在發現王爺之前,下人們就已經見過。另外奴才可以用性命來保證王爺的衣物是奴才親自收撿的,沒經過任何人的手,袖袋裏面的東西出了南陌殿之後奴才就交給王妃收藏了,不可能被人尋了去。”
“你胡說!”劉側妃怒斥道。
“奴才沒有胡說,娘娘手裏的藥是一種毒藥,一種能讓人上瘾的毒藥,你妄圖利用它來控制王爺。”福管家争辯道。
聽了這話楊涼的眼神一凜:“這你又是如何得知?”
“這話是陳太醫說的。”福管家非常謹慎地回答道。
“帶陳太醫!”楊涼當機立斷道。
陳太醫戰戰兢兢地走進大殿,衆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略有心虛地縮了縮脖子,看向漢王的眼神裏充滿了懼意。本來世子爺找到他的時候,隻讓他在王妃面前做個證,把這事定成死案便算完成了任務。可是如今,如今------
陳太醫不敢深想,他左右張望了一眼,看到劉側妃身邊的梅雪目光專注地看向自己,眼底露出蝕骨的寒意,仿佛想要生吞活剝了自己一般。還有劉側妃的妹妹小劉氏,她的目光也如刀子一樣掃向自己。
左側的宋美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非常不善,是了,她跟劉側妃的關系一向很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陳太醫真希望自己此刻能暈過去,躲過這場無妄的内宅争鬥。
無論心裏如何恐慌,面子上的禮儀卻一點都不能少:“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王爺你還有什麽不清楚的,詢問一下陳太醫吧。”豆盧氏淡淡笑着催促道。
楊涼略微想了一下之後,把兩隻瓶子裏的藥各倒出一顆來,對着陳太醫招手道:“陳太醫,你上前來。”
陳太醫看楊涼的動作就明白他這想讓自己幫忙鑒定一下藥性,這個問題他确實是專業,可以不針對任何人來做出公正的評判,
陳太醫穩了穩心志,慢慢走到楊涼的身旁,躬身拿起一顆藥丸,掰開來仔細聞了聞:“兩顆藥丸初聞起來味道是一樣的,隻是右邊這一顆藥味稍微濃一些罷了。”
楊涼把兩顆藥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沒發現什麽不同,兩顆放在一起聞,味道也差不多,撿起一顆仔細聞了一下,那味道跟自己從藍鷹手裏拿來的解藥一樣。再拿起另一顆細細嗅一下,氣味果然比前一顆要濃郁很多。
楊涼盡量将聲音放平和,看着陳太醫問道:“孤聽說你檢驗過這種藥的藥性,可是毒藥?”
陳太醫沒敢遲疑,躬身答道:“前幾日王爺還在南陌殿昏迷不醒的時候,福管家确實曾帶着一顆藥丸讓奴才檢驗過,味道跟那顆藥味稍濃的的藥丸一樣,奴才剛檢查時發現這藥不是毒藥隻是一般解毒的藥物,後來仔細辨别了一下才發覺裏面參了些讓人上瘾的藥材,具體是什麽藥材恕奴才能力有限,無法确知,不過奴才可以肯定地說這種藥物藥性不大隻有連續吃六十天以上才能緻人上瘾。”
藍鷹将解藥交給楊涼的時候曾經說過,五十天後會派人将解藥送到他面前,沒想到他是用這種方式送到自己面前的,更沒想到解藥裏面還添加了讓人上瘾的毒藥。
“劉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漢王楊涼的臉上充滿了冷漠和憤怒。
“王爺,妾身冤枉,妾身真的不知道這瓶藥是從哪裏來的啊!”劉側妃的眼裏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漢王楊涼身體裏的毒素已經被清理得一幹二淨,他不再懼怕被人利用解藥來拿捏。他從沒吃過這麽大的虧,想報仇正找不到廟門之際,劉側妃撞到了他出氣口上。
“到現在還不想跟孤說說這藥是誰給你的嗎?”漢王楊涼盯着劉側妃,眼底的憤怒足以将她撕成碎片。
劉側妃的心裏充滿了絕望,淚水淹沒了她的雙眼:“王爺,我----我----我真的是冤枉啊。”
除了喊出‘冤枉’兩個字她再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這件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