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各院的主子們剛剛起床沒多久,府衙的捕快就來敲門說有竊賊跳進了王府的院子裏,爲了王府的安全着想,奴才禀了劉側妃派人在府内各處仔細搜查了一遍。”福管家回答道。
聽了這話豆盧氏沒做過過多的表示,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本宮身體不适,劉側妃确實代本宮做了不少的主。”
這話含義深刻,坐在豆盧氏下手的劉側妃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手裏的茶碗捏得更緊了一些。
人群中立着的劉嫔妾身子也跟着微微抖了抖,她是劉側妃的遠房妹妹,跟劉側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旁邊的青嫔妾發現了她的異常,低聲問道:“你的身子不舒服?”
劉嫔妾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是的,今早吃了點涼的,現在肚子有些不舒服。”
“忍着點吧,看王妃今日的作态是想找人開刀,千萬别讓她挑出刺來。”青嫔妾好心提醒道。
豆盧氏斜眼看到旁邊的楊颢沖着自己打了個手勢,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她不露聲色接着問道:“搜府的時候可發現府裏有什麽異常之處?”
“奴才當時怕驚擾了各位娘娘,内府讓章主事帶着王府奴才們自己去搜查,外府在陳主事的陪同下配合府衙捕快仔細搜了一遍。當時在内府彤美人和劉側妃處發現了點東西,後來因爲發現王爺受了重傷,一時着急的事情忘記了禀告。”福管家微微瞟了劉側妃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福管家的話驚得彤美人端着茶盞的手猛然一抖,臉色瞬間蒼白如雪,驚駭莫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王妃明察,妾身對此一無所知啊!”
“哦,真的是一無所知嗎?”王妃豆盧氏把目光淡淡地掃向彤美人,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彤美人竭力保持鎮靜:“王妃明察,當時内府管家章成帶人搜查院子的時候妾身正在宋美人的房裏聊天,對此一無所知,過後也沒人跟妾身提及院子裏搜出些什麽見不得光的物件。”
“哦,看來你真是沒什麽印象了,來人啊,将福管家帶來的東西呈上來。”王妃豆盧氏的語氣平淡得像水波不驚的湖水。
當一個紫銅色的陶罐被呈上來的時候,彤美人身子劇烈地抖動起來,她身邊的貼身婢女柳葉吃驚地看着那隻陶罐:“這----這不是---不是宋娘娘屋裏的東西嗎?怎麽到了我們娘娘的院子裏?”
豆盧氏的語氣依然很淡,淡得讓人猜不透她的喜樂:“咦,原來是宋美人屋裏的,宋美人,你對此有什麽要說的嗎?”
宋美人的面色不改,絲毫不受柳葉撕咬的影響,她非常沉穩地起身行禮道:“王妃明鑒,這個陶罐妾身從沒見過,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些什麽東西,柳葉如此攀咬妾身實在是罪無可赦。”
其實陶罐裏裝了些什麽,宋美人比誰都清楚,比誰都明白,心裏早已掀起驚濤駭浪,想不明白明明出門前還在自己屋裏的東西此時卻出現在了青霞殿,還作爲屎盆子扣到了彤美人的頭上。
死道友不死貧僧的事情,她樂見。明白自己今日算是逃過了一劫,心裏竟然隐隐有些喜意。
“彤美人,你真的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嗎?”豆盧氏陡然變臉,猛地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
彤美人身子再發抖,緩緩擡起頭來看向王妃,眼神凄婉中帶着絕望:“這裏面是一隻蠱蟲,我曾經趁宋美人不注意的時候偷看過。”
豆盧氏撫着自己腕間那隻紅的像血一眼的玉镯,感歎道:“原來是隻蠱蟲啊!”
“福管家,你跟在場的各位說說府裏養蠱是什麽罪行?”豆盧氏看着福管家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詭異中透着絲薄涼。
福管家看了彤美人一眼,腰弓得更低了,眼底閃過一絲憐憫,嘴上卻非常肯定地回答道:“當亂棍打死!”
“娘娘明鑒,這真的不是妾身的東西,跟妾身一點關系都沒有啊!”彤美人以頭搶地道。
王妃豆盧氏不耐煩聽她狡辯,沖着下面揮了揮手,有下人過來直接堵了彤美人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王妃豆盧氏轉頭接着問道:“福管家,你在劉側妃的院子裏有什麽發現?”
“發現了一瓶藥,是一種可以讓人上瘾的毒藥。”福管家低頭回答道。
“藥在何處?”豆盧氏詢問道。
“應該還在劉娘娘的手裏,那天搜府的時候,陳管事在劉娘娘的房裏發現了一個黑色藥瓶,他懷疑可能是毒藥就繳了回去,劉側妃在南陌殿的時候跟奴才說那是治她頭疼的藥問奴才要了回去。”福管家回答道。
“既如此你如何判定那是瓶可以讓人上瘾的毒藥呢?”豆盧氏又問道。
“當初查到那瓶藥的時候,有小厮倒出一粒看了看,他貪心沒有放回去,劉娘娘跟奴才尋藥的時候,小厮害怕擔責任将藥丸交給了奴才,奴才請陳太醫幫忙檢查發現此藥物跟王爺體内所中毒物一模一樣。”福管家沉聲答道。
“陳太醫,福管家所說可是實情?”王妃豆盧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詢問道。
“禀告娘娘,一切屬實,王爺身上所中蠱毒也來自陶罐裏的蠱蟲。”陳太醫瞟了宋美人一眼之後回答道。
王妃豆盧氏冷冷地看着在場的所有美人嫔妾,發作道:“沒想到你們膽大如斯,一個下毒,一個下蠱,你們是不是盼着王爺早日升天好給你們的兒子騰地方?”
“來人啊-----”王妃豆盧氏剛喊了一句,門外有下人快速來報:“禀告王妃,王爺即将回府----”
這話讓王妃豆盧氏一驚,轉頭看了楊颢一眼,楊颢微微搖了搖頭。
“王爺現在到了哪裏?”王妃豆盧氏站起身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