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蕭仲平一驚:瘋狂的女人惹不起,他不敢再激怒宣華夫人,斟酌着語言詢問道:“娘娘,你這麽做的目的隻是爲了進宮?”
宣華夫人點頭應道:“是的,隻此一個目的,希望炀帝能夠滿足。”
“不知娘娘有沒有爲聖上考慮過,你是太妃,他若是将你納入後宮的話豈不是坐實了傳言?”
“他炀帝還怕流言蜚語不成?”
“那倒是----可是-----可是-----”
“本宮和聖上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知道和理解的,你就依着本宮的話傳好了,這幾天藍鷹借給你先用着,有了結果盡快跟本宮聯系,我最多等三天,三天過後我和他之間不爲親人便成仇人。”
蕭仲平生怕宣華夫人真做出瘋狂的事情來,回到宮中,他硬着頭皮将宣華夫人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讓他大出所料的是,炀帝楊廣沒有絲毫動怒的迹象,隻是眼底閃過一絲戲谑:“都是做太妃的人了,做事還這麽任性!”
言語間充滿了寵溺,驚得蕭仲平往後退了一步:“聖上,你該不是被氣糊塗了吧?”
炀帝輕撫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她想玩,寡人便陪她玩一玩如何?你回去傳話隻要她有本事幫漢王逃出仁壽宮,後宮各殿任她選!”
蕭仲平的腦子轉得很快,揣測道:“聖上的意思,是想放松仁壽宮的警戒放漢王回并州?”
炀帝搖頭笑道:“不,加強警戒,一個蒼蠅都不讓它從仁壽宮飛出去!”“------”
君王的心思猜不透,蕭仲平有點後悔自己犯賤,放着悠閑自得的天山不待,過來摻和楊廣的事情。
“臣離開天山之前沒給燕琳留下隻言片語,我得回去跟她說一聲。”蕭仲平身子縮了縮,慢慢地往大殿門口移動。
炀帝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寡人早就已經派人給天山送了消息,燕琳估計現在已經在追夫的路上了,你若是還想逃的話,我不介意幫燕琳一把。”
這話成功停住了蕭仲平的腳步:“聖上,你是一國之君,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炀帝呵呵冷笑一聲:“你能在龍脈上陰寡人一把,寡人爲什麽不可以幫你一幫呢?”
這話讓蕭仲平羞愧不已,低頭:“你----你都知道了?”
“其實----其實-----我也是受了風行子蠱惑,不過你也别怨我,将來我們趙家即便奪權也是從他們李家奪的,跟你們楊家沒有關系。”
炀帝目光一凜:“正因爲這點,寡人才容你到如今。”
看到炀帝的态度有所緩和,蕭仲平蹬鼻子上臉道:“将來滅你們楊家的是李家,有本事你把李家滅了,我們趙家奉你爲祖宗。”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刺到了炀帝的心裏。霎時間大殿内寒風驟起,蕭仲平全力抵抗仍然被凍成了冰雕。
炀帝伸手輕輕拍了拍冰雕的頭:“呆在裏面好好冷靜冷靜,三個時辰後再跟寡人說話吧。”
被凍成冰雕的蕭仲平眼珠都被凍僵了,心裏這個悔啊,真想扇自己兩巴掌,懲罰一下自己的嘴賤。
受蕭仲平一激,炀帝再也看不下去奏折,他抛下殿内立着的冰雕,吩咐王德順一聲:“寡人要出去走走,你勿要派人跟着。”
見識了炀帝的手段,王德順哪裏還敢啰嗦半句。
“奴才遵旨----”
炀帝往後花園方向走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煩躁的心情不僅沒有減輕,反倒越來越盛。
走到一棵牡丹花旁,心裏有事手上便沒了分寸,本來輕撫的一朵豔紅牡丹被他生生捏成了一團紅泥。
緊接着他的身影慢慢變淡,消失。
一刻鍾後,百裏之外的仁壽宮宣華夫人的床上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長相俊美的男子。
此時宣華夫人還沒有就寝,坐在院子裏跟蘭香說話。一直伺候在宣華夫人身邊的藍鷹,聽到室内有異動,雙眸一凜飛身而入。
“出去-----”一聲隐含着肅殺之氣的厲喝止住了藍鷹的腳步。
藍鷹仔細看了看床上的男子,臉色大變:“聖-----上-----”
“把你們娘娘叫進來------”炀帝的聲音清冷如水,仿佛召宣華夫人進内伺候如喝白水一樣正常。
“這-----”
炀帝對藍鷹沒有什麽耐心:“滾出去-----”
藍鷹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上的青筋暴起,卻什麽都沒敢說,轉身快步走出内室。
藍鷹走到宣華夫人的面前,低聲回報道:“娘娘,聖上在裏面召娘娘-----”
“可是要召本宮進去?”宣華夫人的心情有點忐忑,臉色绯紅,一時間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是-----”藍鷹點了點頭。
“蘭香,速來幫本宮梳頭,換衣服!”宣華夫人有些失态地叫道。
“不用那麽費事,趕緊進來吧。”内室傳來炀帝的輕笑聲。
内室和外堂隻有一牆之隔。
宣華夫人走得很沉重也很緩慢,裏面的人突然有了很好的耐心,沒有催促更沒有調笑。
走進内室,在蟬翼般透明的屏風前宣華夫人停住了腳步。
“拜見聖上-----”
炀帝慵懶地躺在飄着宣華夫人特有體香的床上,微微擡了擡頭,一本正經道:“你如今是太妃,是寡人的母親輩的人了,不必如此多禮。”
宣華夫人慌亂的心一時控制不住,脫口而出道:“我不要做太妃-----”
炀帝故意曲解她的心意道:“不想做太妃是想做回公主嗎?這好像有點困難啊!”
這話成功激起了宣華夫人的心火,她忘記了心裏的不安快步越過屏風站在床前:“楊英,你忘記了曾經的誓言?”
多年的榮養,讓時光在宣華夫人的身上停滞。
一頭漆墨如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傾城絕美的容顔,襯着明豔動人的靈動雙眸,讓炀帝的心底一熱。
喃喃自語道:“甯遠,你還是那麽美,那麽仙,那麽讓人情難自禁!”
“你過來就是爲了說這些話的嗎?”宣華夫人臉色一闆嗔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