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諷的文采非常好,不起眼的一道菜,經他的口這麽一介紹身價陡然上升了不少。
“王爺,你可真是找了個好廚師,這菜不用吃,剛聽着就很誘人。”陳叔寶笑着捧場道。
“今天這菜不是主角,本王還有更大的驚喜要送給你。”晉王楊廣笑了笑。
“還有驚喜?”陳叔寶配合着問道。
“你們出來吧!”楊廣沖着屏風後面喊了一嗓子。蕭王妃帶着甯遠走了出來。
看到自己妹妹出現在晉王府,他大吃一驚。
他驚訝地看着梳着官髻的甯遠問道:“甯遠,你怎麽在這裏?”
自從進了長安城,陳叔寶一直不敢打聽自己兄弟姐妹們的消息。許久沒見,甯遠頭上挽起了發髻,一副婦人裝扮,這讓陳叔寶心裏一驚以爲她嫁給了晉王做妾。
陳叔寶仔細端詳了一下甯遠的神色,臉上的皮膚還是很嬌嫩,緊緊握在一起的小手也未曾出現一絲黃繭,他暗暗點了點頭:看樣子晉王對自己妹妹還算照顧,沒讓她吃苦。
想到這裏陳叔寶轉頭對着晉王楊廣真誠地感謝道:“王爺,娘娘能如此善待甯遠,叔寶感激不盡。”
楊廣和蕭氏一聽就知道陳叔寶誤會了,連忙解釋道:“長城公誤會了,如今甯遠已經入宮,被皇上封爲了宣華嫔妾。”
“入宮了-----?”陳叔寶聽了這話之後微微頓了頓,“甯遠,你怎麽入宮了?”陳叔寶癡愣愣地問道。
甯遠淡淡笑着解釋道:“這是妹妹自己求的,我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受不了清貧,所有我求了晉王殿下把我送進了宮去。”
“甯遠在宮中也有人照顧,長城公放心好了。”晉王楊廣安慰道。
人在得意的時候不覺得親情的重要,此時難兄難妹一見面感慨頗多,楊廣非常貼心地安排他們兩個單獨相處了一會兒。
哭哭笑笑,聊了一會兒之後,楊廣親自過去喊他們繼續入座飲宴。
再次入座,陳叔寶對晉王楊廣的态度真誠了許多。
楊廣直言不諱地對他說道:“本王受父皇旨意,即将赴任淮南行台尚書令,現在遇到點難事,希望長城公能爲本王解決。”
此事甯遠已經跟陳叔寶掰開了揉碎了講透了,所以陳叔寶非常配合。
“王爺請講,但凡有在下能幫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楊廣很滿意陳叔寶的态度,他微微一笑道:“目前最讓本王頭疼的三件事,一是收服嶺南冼夫人,二是平定江南百姓的暴亂,三是尊重江南百姓的意願重興佛教。對此希望長城公能幫本王拿個主意。”
陳叔寶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冼夫人跟陳國往來其實并不太多,我也隻見過她兩次,我可以給她修書一封,效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證。”
晉王楊廣不滿意陳叔寶給出的答案,他略微想了一下之後問道:“冼夫人與前陳之間可有什麽信物做憑證?”
“我那裏還珍藏着一枚犀杖。”陳叔寶遲疑了一下之後回答道。
犀杖是扶南的特産,是冼夫人以前遣馮寶到建康谒見時進貢給陳帝的,并以此作爲信物,相互約定得犀杖者爲天子。
擠牙膏似的問答讓楊廣心裏非常滿意,他直言道:“本王希望長城公能将前陳的兵符也交出來,一并作爲憑證。”
這話讓陳叔寶有點爲難,他猶豫又猶豫,不想給,卻又沒有好的借口去拒絕。
心裏不情願,臉上還得露出真誠的笑容:“兵符和犀杖都收在我的府上,明早我派人送過來。”
目的達到,晉王楊廣與蕭氏非常默契地相視一笑。
笑容很刺眼,刺得甯遠心裏一痛,端在手裏的酒杯微微抖了一下,旋即站起身來敬蕭氏道:“妾身能進宮侍奉皇上,多虧了王妃的舉薦,宣華在這裏借花獻佛敬王妃一杯,以示謝意。”
女人的直覺讓蕭氏意識到甯遠這是在拿宣華這個身份來壓自己。她不以爲意地笑了一下,仿佛在看一個鬥氣的孩子一樣。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之後笑道:“宣華娘娘,你客氣了,安排你進宮的人是王爺,妾身隻不過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罷了。”
蕭氏‘本分’兩字咬得很重,暗示甯遠别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聽到這話甯遠微微一頓,接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抓起酒壺轉身給楊廣和陳叔寶各倒了一杯酒,敬道:“一直以來晉王殿下對甯遠照顧有加,甯遠心裏不勝感激,今日當着哥哥的面,對你說聲謝謝。”
這語氣客氣又疏離,讓晉王楊廣的目光爲之一凝,臉色微變,沒有一句廢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叔寶在脂粉堆裏混迹多年對女人的心态一向把握得非常精準,甯遠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他看出了端倪。
“甯遠----你現在是嫔妾娘娘了,不可以失态。”他輕聲提醒道。
“娘娘-----”甯遠猛地喝了一口酒,“咳-----咳----咳----”嗆出了一眼的淚花。
甯遠的醉态讓陳叔寶很擔心,他當即站起身來對着晉王楊廣行禮道:“今日宣華娘娘喝的有點多了,咱們酒宴先到這裏吧,兵符和犀杖我明天一早便派人送到府上。”
甯遠如此醉态,晉王楊廣也害怕她再說出什麽不得體的話來,當即宣布散席。蕭氏帶着甯遠進了内室,讓人服侍着她喝下醒酒湯,稍微緩了一會兒之後才放她離開。
晉王楊廣不放心醉酒的甯遠,第二天一早,便讓蕭氏進宮去跟獨孤皇後辭行。
楊廣不在京城的時候,蕭氏經常進宮陪獨孤皇後聊天,對于她的到來,獨孤皇後沒感到有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