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個文臣,處理這些繁瑣的小事還是非常有經驗的,隻要賀将軍定個章程,黃某定當遵照執行。”黃恪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賀若弼想了一下說道:“對于這些俘虜其實也沒什麽好做的,隻是需要籌集些盤纏、口糧發放到他們手上,另外還要讓他們熟知文帝伐陳诏書的内容,同時讓他們保證在回家的途中一路宣傳告知百姓将士們知道我們大隋仁義之處就可以了。”
黃恪已經看出賀若弼對自己的疑心,他不敢表現得太過積極,卻又想拿出點自己的誠意來,退而求其次道:“盤纏、口糧的問題讓罪臣來幫将軍解決可好?”
賀若弼心想有了黃恪相幫事情要好做得多,他沖着黃恪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準備盤纏和口糧問題去吧,我這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會兒我找你詳談下一步策略。”
聽了這話黃恪心裏非常驚喜:沒派人盯着自己,還讓自己幫忙做事賀将軍真的相信我不會跑了?
黃恪走出大廳之後,有副将不解的問賀若弼:“将軍你就這麽放心讓黃恪獨自出去辦事?你就不怕他跑了,或者鼓動趁機那些陳朝俘虜發動暴動?”
賀若弼微微一笑道:“兵者,攻心爲上,黃恪一介書生他投降過一次,被我們善待之後便沒了死志,你想讓他再去爲陳帝賣命以死抗争,那是絕無可能了,有他出頭安撫那些陳朝俘虜可信度會更高一些。”
六千多名俘虜被聚集到了一起,規模有點龐大。隋軍并沒有把他們捆綁起來,隻是收走了他們的兵器,限制了他們進出的自由。
隋軍對待俘虜的态度讓他們的心裏生出了希望。
“聽說隋軍不殺俘虜。”有人小聲嘀咕道。
說這話的人其實心裏也不太肯定,隻是希望能得在别人那裏得到确認,安撫一下自己忐忑的心。
“咱們又不是沒抓過俘虜,哪次不是一殺了事?”有人不屑一顧的輕嗤了一聲。
确實,陳軍每次抓到别國的俘虜,隻有一個對待方式——那就是殺,因爲沒有那麽多梁糧草來供給他們食用,更沒那麽多閑工夫來馴服他們。
這話讓很多人的心涼了下來,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心裏的茫然讓他們惶恐不安。
刹那間俘虜營裏安靜了許多,這些士兵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席地而坐,默默地盯着營地入口,腦子裏也許想了許多,也許什麽都沒想到。
這種安靜沒維持多久,很快有人說話了,俘虜之間開始流傳一個消息,陳帝已經派人過來營救他們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得救了。
消息不知道是誰憑空想出來的,卻讓所有俘虜都相信了,有人甚至在悄悄議論,等陳帝的援軍過來的時候自己要不要裏應外合一舉奪回京口要塞。
等待的時間過得一向很慢,不知道過了多久,俘虜營的大門打開了。
進來許多隋軍,其中竟然還有一個身穿布袍,手拿诏書,長相儒雅的中年謀士。
“大家安靜一下,呂先生過來看你們了。”負責看守這些俘虜的隋軍沖着他們喊了一聲。
“他們人少,我們人多,沖過去奪了他們的武器-----”俘虜之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陳朝俘虜們中因爲這一聲鼓動開始出現了騷動,雖然面手握大刀對嚴陣以待的隋軍誰都不想挑這個頭,可心裏的情緒卻變得狂躁,躍躍欲試起來。
這種騷動的情緒很快感染到了在場的隋軍,霎時間兩方出現了對峙的局面,呂昕鋒心裏明白這種狀況若是再任由他們繼續惡化下去,俘虜們很可能真的會發生暴動。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非常溫和可親,這讓在場雙方的心稍微平和了一些,接着他緩緩開口道:“大家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将心比心我若是處在你們的位置也會懷疑對方的居心,想爲自己謀條生路。可現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們,你們的這些擔憂可以放下了,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不是來傷害你們的。”
“你們不會殺了我們嗎?”有人試探着問道。
“不會-----賀将軍正在爲你們準備盤纏和口糧,準備好了之後就放你們回家。”呂昕鋒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你是誰?你說得話可信嗎?”有人質疑道。
“我是行軍總管賀若弼帳下謀士呂昕鋒,可不可信你們很快就會見分曉。”呂昕鋒笑着回答道。
“把我們放了有什麽條件嗎?”有人質疑道。
“看到我手中的诏書了嗎?一會兒我将把它下發下去,人手一份,你們把它帶回家去,沿路幫我們宣傳一下文帝的仁義之處就可以了。”呂昕鋒笑着回答道。
“我們沒讀過書,不認識字!”有人挑釁道。
“在下不才,讀過幾年的書,诏書的内容你們大家聽我講解一下就明白了。如果不相信我,你們之中肯定還有識文斷字之人,拿到诏書之後你們也可以讓他幫你們念一念。”呂昕鋒非常耐心地回答道。
呂昕鋒先是把诏書的内容念了一遍,接着又一字一句的幫這幫俘虜拆開了揉碎了講解。
“他們大隋真的不殺我們了。”有人将信将疑的說道。
“是真的,诏書上寫明白了,這是一場帝王戰争,跟我們平頭百姓沒關系。隻要我們肯投降他們就會放我們回家。”有識字的人講解道。
“大陳要是被滅了,我們以後的生活怎麽辦?”有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大家都是漢人,誰做皇帝跟我們老百姓都沒多大關系,陳朝之前我們的祖輩還不是一樣種地吃飯?”有人看得很開。
“确實如此,聽說還給我們發口糧讓我們回家-----”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吃上。
“這話你也相信,準備六千多人的口糧這得用多少條船從江北運過來啊,你聽聽就算了,當真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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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俘虜營裏議論紛紛,懷着對生的喜悅,每個人都在盡力說着什麽,不爲别的隻是想宣洩一下自己内心的那股絕望到狂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