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情緒變化太大,大得讓暗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呆的看着蜀王楊秀,不敢相信一向睚眦必報的蜀王會放過馬天師。
“王爺,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蜀王楊秀點了點頭:“這事本王想得很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其實蜀王楊秀高估了馬天師的能力,他隻是一個稍微有點道行的江湖術士罷了,雖然有點小手段,可還沒有高深到能密室逃脫的地步。
黑暗幽深的密道中伸手不見五指。被人打昏的馬天師像隻死豬一樣被拖行在彎彎曲曲的甬道上,路很長,仿佛沒有盡頭,巨大的颠簸也沒能讓他驚醒。
不知過了多久,傷痕累累的馬天師終于睜開了眼睛,身下是個硬邦邦的大木床,身上蓋着一條粗布棉被。
房裏沒有一個人。
他想坐起身來,可腰跟斷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
他張了張嘴,喉嚨幹得像被火燒過一般疼痛,強撐着喊了一聲:“有人嗎?”
他聲調都變了,說出口的話來好像不是自己的聲音。
聽到叫聲,門外的人有了動靜,一個皮膚黝黑,三十出頭的漢子走了進來。
他站在床頭,俯視着馬天師:“老馬頭多日不見,你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馬老三!怎麽是你?”馬天師愕然驚叫道,心裏一激靈,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掙紮着想起身,不想整個身子都動彈不了。
“是你救了我嗎?”馬天師微微歎了口氣,心裏暗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窩,我的命怎麽這麽慘-----”
“我去韻德苑辦點事,沒想到看到了你,順手把你救了回來------”馬老三輕輕笑道。
馬天師跟馬老三是有仇的,多年前馬老三看不慣馬天師招搖撞騙挑了他的攤子,自此兩人的仇怨算是結下了。馬天師曾想過要找馬老三報仇,可現在看來兩人的水平差得還真不是一星半點,這個仇要想報,難了------
馬天師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喉嚨也跟塞了棉花一眼堵得死死的,說不出話來。
馬老三看着馬天師那副吃癟的模樣笑了:“蜀王和皇上都在找你,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我這裏躲着吧------”
馬天師不相信馬老三會這麽好心,他死死盯着馬老三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馬老三皺了皺眉眉頭,歎了口氣道:“你這是想恩将仇報嗎?你一個江湖騙子,我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麽好處,自己被蜀王關了這麽多天差點死在那裏,誰好誰壞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
“我這個身子怎麽動不了了?是不是你做的手腳?”馬老三低聲問道。
馬老三想了一下說道:“我去韻德苑的時候,看到你仰面躺在地上被人打暈了,順手救了你,至于你動不了的問題嘛,可能摔到腰了,躺幾天就好了-----”
馬天師将信将疑:“你想要什麽酬勞?”
馬老三輕嗤了一聲,不以爲然的笑道:“你一個江湖騙子,能有什麽好東西,先不談酬勞的問題了,就當你欠我的吧-----”
馬天師躺在床上,微微閉了閉眼睛,盯着粗被的一角,緩緩說道:“我其實是九龍山青衣長老門下的弟子,不是江湖騙子-----”
九龍山是一處道觀所在,擅長蔔算以煉丹,符篆聞名于世。
馬老三早就猜出他的來曆不小,沒想到竟然是九龍山一脈的嫡傳弟子。
心裏很驚訝,臉上卻淡淡笑着說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多事了,以你九龍山嫡傳弟子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我來救的。”
這話說起來有點打臉馬天師想翻身下床離開這裏,可腰動不了。他不得不老老實實躺在那裏聽馬老三絮叨,還不好回嘴。
馬老三絮叨半天看馬天師沒有反應,錯開話頭問道:“你沒事跑京城來做什麽?”
“在外遊蕩多年,我想找個靠山落腳,不想再漂泊了。”馬天師低聲說道。
馬老三撇了撇嘴,露出一絲譏笑道:“你文不能提筆,武不能傷人,除了一張嘴皮子還會些什麽?”
馬天師的眼睛徹底閉了起來,不想搭理馬老三。
馬老三微微歎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喊我-----”
豎着耳朵聽馬老三踢踢踏踏走了出去,馬天師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襟,腰間的硬塊還在,這讓他放心不小。
隐衛在韻德苑除了發現一處密室之外一無所獲,這讓那個隋文帝楊堅惱怒不已。
“密室裏既然有人居住過的痕迹,那麽人呢?去了哪裏?”他厲聲質問道。
“-------”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内憂外患,讓隋文帝楊堅意識到再不出手想維持現狀都難了。
幾天之後,隋文帝楊堅突然下旨诏太子回京,接着一夜之間全國各地同時出手,從上到下抓了數十名官員。有七品芝麻官,也有朝廷一品大員,更多的是一些把持軍權的關隴貴族。
他們的罪名隻有一個“通敵叛國,結黨營私-----”
通敵叛國的罪名不小卻最好羅列,随便一封密信,一個證人就可以給他們定罪。
三堂會審那隻是針對尋常官員尋常罪行,針對通敵叛國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調查審問,皇上的聖旨便是最終的審判書。
隋文帝楊堅的雷霆手段,讓整個朝廷都震動了,關隴貴族想反抗,可通敵叛國的罪名誰也不敢沾染,人心惶惶,沒人敢出頭,哪怕是心裏明白這是隋文帝楊堅清除異己的手段也不敢出頭反抗。
皇宮裏的氣氛也很緊張,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心髒砰砰跳動,走路輕手輕腳。所有宮女侍從都不敢聚在一起聊天,生怕被人誣陷造謠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