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被打退了------!”人們奔走相告。
“幾十年了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大隋要是一直這麽強勢就好了,咱們百姓就有福了------”
“多虧了晉王,要是沒有他估計這場仗要想勝——難啊!”
就在人們揚眉吐氣,熱淚盈眶之際,太子府裏烏雲蔽日。
“噼--噼---啪--啪---”
伴随着一陣竹筍炒肉的聲音,一聲聲慘叫從院子裏傳來,響徹太子府的上空。
“殿下,秋紅不過打碎了一隻碗而已,些許小事值當得你發這麽大脾氣嗎?”雲昭訓小心翼翼的湊到太子的身邊勸解道。
“些許小事都做不好,孤留着他們何用!”太子鐵青着臉看了雲昭訓一眼。
“殿下可是在外面受了氣?有火也别憋着,撒出來吧。”雲昭訓看着太子楊勇關切的詢問道。
太子楊勇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的看向雲昭訓,半晌,才開口說道:“晉王在石門關逼退了突厥大軍----。”
雲昭訓一時忘形,面帶喜色說道:“這是好事啊----!”
“好事----呵呵-----真是好事!”太子楊勇神色莫名的笑了一下。
“殿下,難道不高興嗎?”雲昭訓不解的問道。
“這确實是件天大的喜事。”太子楊勇面色僵硬的勾了勾唇角,臉上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雲昭訓聽出太子楊勇言語間透出的那絲勉強,她若有所思的問道:“殿下可是在擔心什麽?”
“經此一役,晉王的名聲大盛,若不及時打壓他的嚣張氣焰,恐怕日後他将成爲孤的心腹大患。”太子楊勇憂心忡忡的說道。
聽到這話雲昭訓低下了頭,專心的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再多說一句話。
“昭訓,你說孤該怎麽辦?”太子楊勇突然問道。
“昭訓隻是個内宅婦人,不懂朝廷上的事情。”雲昭訓神色淡然的說道。
“内宅婦人-----”太子楊勇呵呵笑了兩聲,“要是沒有你這個内宅婦人上下打點,孤這個太子說不定現在還躺在宗人府裏曬太陽呢。”
“太子這是何意?”
雲昭訓細牙輕咬,一臉幽怨的表情看向太子楊勇。
“孤這是在誇你呢。”
楊勇目光深沉的看着雲昭訓說道。
雲昭訓的心裏微微有點惱怒,她輕輕低了低頭,嘴角勾了勾,浮起一絲不爲人知的嘲諷。
“昭訓,孤想讓你幫個忙,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何事?”
“孤記得你曾說過孤是你的天,孤好了你才能好是不是?”
“是-----”
“你是孤最心愛的女人,所以我希望關鍵時刻咱們能一同進退。”太子楊勇目光炯炯的看着雲昭訓,眼底透出一絲苦澀。
“殿下盡管吩咐,妾身盡力而爲。”雲昭訓沒敢大包大攬的應承下來。
“我希望你能多跟晉王妃走動走動,替孤找出晉王謀反的證據來。”太子楊勇的眼底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狠厲。
“是----”雲昭訓乖巧的應承了一聲。
“沒有證據也要給孤造出證據來。”太子楊勇進一步補充道。
“妾身跟晉王妃不熟,進出晉王府恐有不便。”雲昭訓面色平淡的說道,眼底卻閃過一抹讓人難以覺察的狡黠。
“勿怕,這事孤來安排。”
此時雲昭訓已經有點了解太子楊勇的心态了,她的雙眼微微眯了眯,不露聲色的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言。
“你先下去吧,孤約了三師過來叙話,你回避一下。”
“是----”
雲昭訓轉身娉娉婷婷的走出了中廳。
看着雲昭訓的背影,太子楊勇喃喃自語道:“難得一個解語花用在晉王身上真是可惜了------”
雲昭訓走了沒多久,三師相攜而至。
三師确切來說應該是四個人,是隋文帝楊堅送給太子楊勇的四位帝師,他們分别擔任着太師,太傅和太保的工作。
三師中,田仁恭負責教文,孫恕負責教武,柳敏、蘇威負責安全,他們的任務是共同輔佐太子楊勇助其順利登上帝位。
三師進房的時候,太子楊勇正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
田仁恭上前行禮道:“臣田仁恭參見太子,給太子爺請安----”
“田太師客氣了,你是孤的師傅,合該本太子給你行禮才對。”太子楊勇慌忙站起身來。
“禮不可廢!”田仁恭堅持道。
孫恕、柳敏、蘇威跟着叩首行禮問道:“不知太子招我們過來有什麽事情要吩咐?”
“各位太師太傅太保,不知道你們對石門關一役有何看法?”太子問道。
田仁恭聽到這話挺直了身子,表情嚴肅的看向太子楊勇:“太子不會是有什麽别的想法吧?”
太子楊勇淡笑着看向田仁恭,沉吟不語。
“太子能有什麽想法,老田你這是多想了。”柳敏故意裝傻道。
田仁恭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多想,太子的心思老臣明白,這也是臣擔憂的問題。”
“你們說孤該怎麽辦?”太子楊勇微微一笑道。
田仁恭是堅定的保皇黨,可柳敏不是,他不想陷入皇位之争,他的頭微微低了低,不再插言。
孫恕性子比較直,他大着嗓門說道:“這有何懼,太子在軍裏門徒衆多,難道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蘇威點了點頭贊同道:“晉王要是能戰死在沙場上,也不失爲一個好歸宿。”
“這樣恐怕不妥吧?”田仁恭爲人還算正氣,他做事喜歡陽謀,不喜歡陰謀。
“有什麽不妥的?咱們這麽做也是爲了避免将來發生逼宮事件,防患于未然。”蘇威一臉正氣的說道。
這話太子楊勇愛聽,他點了點頭交代道:“這事你下去安排吧,小心行事,不要露了行藏。”
“看來太子殿下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柳敏的心裏暗暗生出一絲退意。
就在太子楊勇跟各位太師太傅商量着如何對付晉王楊廣的時候,他的愛妃雲昭訓藏頭藏尾,躲躲閃閃的向着太子府的雜役房走去。
走在狹窄陰暗的小巷子裏,穿過低矮的房舍,村婦樣打扮的雲昭訓站在這裏一點都不突兀。
“咚---咚----咚----”她輕輕敲了敲一扇破舊的房門。
“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送藥過來的-----”雲昭訓輕聲答道。
“等一下----”
很快,房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出頭的胖女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等了這麽久才來送藥,你想害死我啊。”她一邊嘟囔着一邊向着雲昭訓攤開了她那張肥碩的手掌。
“給-----”雲昭訓的手裏沒有藥,隻有一張單薄的紙片。
胖女人接過紙片疾速看了一眼,嘴巴裏卻絮叨着:“花了這麽多錢,隻給這麽點藥,你可真會賺錢。”
看着胖女人把紙片吞下肚子,雲昭訓沖着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