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之上,張繡大肆誇獎葉飛、典韋之能,引起了兩人的不滿。
浪沙鄙夷得瞥了一眼葉飛,又瞥了一眼典韋,滿臉譏诮的神色,此前聽聞張繡如此大贊典韋、葉飛之能,心裏早就醋意大發,很想與二人一較短長,出言挑釁道:“筵前無以爲樂,我願意舞劍給諸位助助興,葉太傅若果真有能耐,何不與我對舞一番,助助興呢?”
賈诩說道:“此非鴻門宴,何必舞劍呢?”
張繡饒有興緻看了一眼葉飛,說道:“既然浪劍客誠意邀請葉太傅對舞一番,不知尊意如何?”
葉飛心裏不願意與他比劍,無論輸赢,對自己都沒好處。但是盛情難卻,内心躊躇不安。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名劍客荊克倏然站立起來,語出譏諷:“既然葉太守害怕比劍,那麽就由我荊克來與浪劍客比劍,給各位助助興吧?”
“浪劍客,有請了!”荊克走到中間,攤了攤手,對着浪沙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式。浪沙也走到中央地帶,與荊克當面立定,各自靜氣凝神,深呼吸了一口氣。
嗖!
不等對方緩過神來,荊克劍出如疾電,刺向腋下。浪沙挺劍一封,卻是個虛招,一劍反往頸項刺來,浪沙慌忙側身避讓,下盤露出一個很大的破綻,被荊克趁勢飛起一腳,踢中拿劍的右臂,陣陣劇痛傳來,浪沙面色變得鐵青,接連往後幾個趔趄,方才站穩了腳跟,看向荊克和他的劍時,已經是滿臉驚恐了。
“想不到幾天不見,荊兄的劍法進步那麽快,某甘拜下風。”浪沙插劍回鞘,雙手抱拳。
荊克也還了一禮道:“承讓,承讓。”
浪沙羞颔道:“是我技不如人。”
“好好!喝酒!”張繡大爲開懷,舉杯巡視一圈,然後一揚脖子,一飲而盡。
荊克回到座位上,臉上顯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喜色,張繡好武輕文,隻要能在劍法上得到張繡的贊賞,以後要想在他帳下出人頭地就容易得多了。
浪沙也深明此理,無奈技不如人。記得前番與荊克比劍時,至少也能擋住他二、三十個回合,可是今番比劍,三個回合不敗就速拜了,這荊克果真是個“劍癡”,一天起早摸黑。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都在練劍。所以進步神速,因而也深得張繡喜愛,做了張繡的首席劍客,平常保護張繡的家人,尤其貼身保護嬸娘鄒燕的工作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鄒燕是張濟的遺孀,張繡的嬸娘,丈夫過世以後,鄒燕一直寡居于南陽城中,足不出戶,但卻豔名遠播,招蜂引蝶,無奈礙于張繡的勢力,那些纨绔子弟也就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此時,荊克雄赳赳氣昂昂往場地中間一戰,以高傲的态勢迎接張繡對自己的稱贊。
隻聽張繡說道:“幾天不見,你的劍法又進步了,嬸娘也曾屢次在我面前誇贊過你的武藝人才,我也一直很賞識你,現在你赢了,你想要美人還是珠寶盡管開口。”
“謝将軍美意,荊克是個孤兒,得蒙将軍提攜之恩,當恪盡職守,豈有他念?我不求任何封賞,隻求能夠盡心盡力效忠将軍麾下,便已足夠了。”荊克屈膝抱拳。
“哈哈!”張繡聞聽此言,心内歡暢,道“好,諸位都敬荊劍客一杯!”
荊克坐回位置,冷冷地掃過葉飛等三人的臉頰,難掩臉上的得意神色。
張繡停盞看向葉飛:“葉太守覺得荊克的劍法怎麽樣?”
“剛柔并濟,變化多端,是好劍法。隻是不知師成何門何派?”葉飛說道。
荊克一向以師傅爲榮,今見葉飛提起,便不無得意說道:“劍神王越,人稱‘帝師’,便是在下二人的師傅。”
劍神王越?葉飛也是錯愕了一番,此前在與番邦左賢王劉豹的較量中,曾經與王越有過一次交鋒,他的劍法詭異絕倫,他與葉飛打的不分勝負,後來左賢王兵敗,王越獨木難支,也便趁亂走脫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沒想到在這裏出現了他兩個徒弟。
便随口問道:“兩位可知令師王越現在何處?”
荊克白了葉飛一眼,不屑道:“我師傅乃是不世出的高手,來無影去無蹤,神龍首尾皆不見,令人無從知道他的下落。”
葉飛歎道:“可惜!可惜!”
“荊劍客的劍比之閣下若何呢?”浪沙插話道,一道充滿挑釁的眼神看得葉飛如坐針氈,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葉飛聞之,靜默片刻,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張繡趁機說道:“我聽說葉太傅也對劍法很有研究,那麽與荊劍客的劍法相比,孰強孰弱呢?”
葉飛說道:“一流的劍客從不争強好勝,隻有二流的劍客才咄咄逼人。”
心裏難免暗忖:爲什麽這些三國武夫各個如此争強好勝,非要分出個長短高低不可呢?
但是,當葉飛轉念想到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男人以強者爲尊,以弱者爲恥的時候,又馬上釋懷了。
這個亂世,隻有最強者才能受到最多的尊敬,才配擁有更多的女人。身爲弱者,不但受人白眼,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葉飛也是熱血青年,豈能受别人如此譏诮和挑釁呢?欲待發作出來,隻見典韋倏然站立,一道劍眉襲向荊克,說道:“主公乃萬金之軀,不方便與人私鬥,就由我代替主公出戰,向荊劍客讨教幾路劍法如何?”
葉飛以眼神制止典韋,然後看向張繡,說道:“既然張将軍也知道我深通劍法,我就用我的劍法來對付荊劍客的劍法吧。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張繡停盞看向葉飛。
葉飛說道:“我學的這套劍法不是娛樂遊戲用的,刀劍無眼,我希望能給寶劍做些特殊處理,以免傷到了對手就不太好了。”
“恩,用木棍代替寶劍,然後點到即止,不可傷了對手。”張繡說道。
此時,浪沙忽然開口道:“比武之時,如果隻想着點到即止,那勢必影響觀賞性,也會限制劍術的發揮。唯有盡力一搏,才能分出孰優孰劣。”
張繡撫須片刻,說道:“浪劍客所言在理,但是盡力一搏的話,萬一失手傷了對方,該如何是好呢?”
說着,葉飛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向了荊克的臉,荊克也正虎視眈眈得盯着葉飛,聽罷葉飛的話,臉色倏然變得很難看,因爲他也聽出了葉飛的弦外之音,自己剛才如此咄咄逼人,非逼此人出手不可,不是他口中的“二流劍客”又是什麽?
士可殺不可辱!既然不用點到即止,就用此人的鮮血來證明自己才是一流的劍客,絕非二流的貨色。
心念及此,殺心陡起。荊克快步走到場地中央,對着葉飛攤了攤手,厲聲道:“葉太傅,有請!”
葉飛将酒樽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樽,人已立定,一步就跨到了荊克的跟前。
兩人沒有搶先動手,而是死死盯住了對方的眼睛,一場戰鬥,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