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兵法有法,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料定洛陽周邊的黃巾早就蠢蠢欲動,他們之所以沒有出現在昨晚,我猜測肯定遇到了什麽特殊情況。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即将面對一場比一場更艱難的戰鬥。”
此前,葉飛已令人沿路打探李催、郭汜兩大賊軍的消息,探子回報說:李催、郭汜已經放棄追殺馬騰、韓遂的西涼敗軍,而改道向西,逼近弘農地界時候,又與樊稠、張濟合兵一處,賊勢浩大,殺奔洛陽劫駕來了。
現在的情況是近有黃巾餘黨,遠有叛國賊軍,前後夾擊,危如累卵了。葉飛決定等擊潰這些近在眼前的黃巾餘黨後,馬上改道通往西北方向的羊腸小道,到河内太守王匡處暫時讓帝後安歇下來。
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擊潰這些有備而來的黃巾餘黨,然後從他們那裏獲取足夠的錢糧辎重等物,作爲遠去河内的盤纏,如此才能熬過這一路上的風塵了。
可是等了一天一夜,沒有看見黃巾賊黨的影子。戰士們不願意心機白費,難免對葉飛有些怨言。
葉飛便令雷公帶着幾人潛行出洛陽,沿路打探消息。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天下着蒙蒙細雨,帝後及衆大臣、嫔妃、宮女等人都躲在臨時搭建的宮殿裏面避雨。
葉飛站在微風細雨裏,仔細檢查着這些臨時搭建的建築工事,做好查漏補缺的工作,典韋、周倉随行在側。
典韋爬到瞭望台上,極目遠眺,微風細雨裏,三個黑影快速向洛陽城内移動過來。
便向葉飛招了招手:“他們來了!”
葉飛慌忙迎上前去,雷公走得匆忙,上氣不接下氣得說道:“河内太守王匡與上黨太守張楊聞訊趕來,送酒肉給陛下及衆大臣,路經汜水的時候,被白波帥韓暹、李樂、胡才等人領兵劫住去路,那些酒肉被洗劫一空,王匡與張楊都被賊關押起來了。”
葉飛說道:“白波軍有多少人馬在彼?”
雷公說道:“大約有七、八萬人馬。”
衆人聞言,都面露懼色,雖然設好了埋伏,但是人家有這麽多人,即便伸長了脖子讓你砍,需要砍上幾天幾夜呢?
葉飛也不禁蹙了蹙眉頭,但此時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周倉忽然擠了過來,對葉飛說道:“葉太傅不要怕,我與白波帥三人有些舊交,願往說之,讓他們把酒肉還給陛下,順便将張、王兩位太守放了。”
葉飛看了周倉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我跟你同去,我也要話想跟他們說說。”
葉飛與周倉一前一後,跑出洛陽城,經過霸陵時,隻見前方旌旗招展,刀槍蔽日,無限人馬到來,都是清一色的頭紮黃色絲巾,身穿黃色軍衣,軍中撐起一面大旗,上書一個大大的“白”字。
白波軍是東漢末年農民起義軍的一支,是一股比較有影響力的起義軍,創建于漢靈帝中平五年二月,由黃巾軍餘部郭太等人在西河白波谷重新起義,号爲白波軍,與張燕領銜的黑山軍齊名,擁兵十幾萬,專門在洛陽至上黨一帶打家劫舍,朝廷多次征繳不利,反而激起了白波軍的報複,爲禍至今,後來郭太戰死,白波軍統帥一職就落到了韓暹、李樂、胡才、楊奉手中,楊奉後來投靠了李催,成爲了李催的部将,但後來還是背叛了。
當下葉飛、周倉并馬立于霸陵一處斷橋邊上,看着白波軍如潮似浪朝着這邊湧來,軍中托起一輛囚車,裏面坐的正是河内太守王匡和上黨太守張楊二人。
周倉勒住馬缰,作揖說道:“三位大帥别開無恙?”
對面三人也認出了周倉,一個面目漆黑,嘴角有顆黑痣的中年漢子出馬陣前,拱手還禮道:“原來是周元福将軍,幸會幸會!”
韓暹繼續說道:“我聽說周将軍離開張寶後,就去了天水附近落差,何期又在這裏相見呢?”
周倉說道:“自從離開張寶,我便痛改前非,再也不是強盜,而是一個官差了。”
韓暹微微作色,斜目瞥向周倉,說道:“皇上肯赦免你的罪嗎?”
周倉說道:“賴葉太傅之力,皇上已經赦免于我,官拜中郎将,你們三個若肯傾心投降朝廷,皇上仁慈,一定也會赦免你們的罪,以後也好在朝中謀他一個一官半職,博他一個封妻蔭子,總好過終老山林,遺臭萬年吧?”
韓暹聞言,勃然作色道:“休得亂言!漢朝氣數已盡,皇帝也是自身難保了,你們不如跟着我一起殺向洛陽宮中,劫持了帝駕,殺死那些大臣,搶了那些嫔妃和宮女,有了漢獻帝這個人質,看看哪路諸侯還敢派兵來圍剿我們。”
周倉聞言,默然片刻,方才說道:“兄弟何必出此妄言?能否看在我們昔日同在張寶帳下爲将的份上,放漢獻帝一馬,并将兩位太守也一起放了!”
韓暹怒怼周倉:“你我之間的交情,猶如豆腐渣一樣,也配拿來和我講條件嗎?快快交出漢獻帝,否則踏破洛陽城,格殺勿論!”
“踏破洛陽城,格殺勿論!”
“踏破洛陽城,格殺勿論!”
韓暹後邊的白波軍皆揚舉戟揚槊,大喊起來,群情激奮,氣勢滔天。
葉飛說道:“韓暹,即便你劫了帝駕,你能逃得過李催、郭汜兩路大軍的追殺嗎?還有遠在山東招兵買馬的曹操,雄踞冀州和青州的袁紹,如果聽說帝駕落在你們手中,又豈能善罷甘休呢?”
“這……”韓暹聞葉飛之言,也是變了變臉色,現在天子蒙塵,山河破碎,各方諸侯聞風而動,想把天子劫持了爲己所用的人可不單單隻是白波軍而已。
李催、郭汜、袁紹、曹操,哪一個不是擁兵數十萬,兵多将廣,雄霸一方呢?
韓暹開始動搖了,胡才、李樂聞言,也皺起了眉頭。看來天子駕不是想劫就可以劫的,劫不好就會跌入萬丈深淵,成爲諸侯興兵讨伐的一個活靶子了。
葉飛也看出了三人眼神中的遲疑,順勢說道:“隻要你們退兵,我可以在皇上面前求他赦免你們的罪,封一個官做做,總比做強盜好一些吧。”
“皇上真能赦免你們的罪?”韓暹嗫嚅着嘴,怔怔地看着葉飛那一張剛毅的臉,臉上劃過些許不易察覺的欣喜之情。
葉飛說道:“我願以性命擔保,陛下定能赦免你們的罪!”
這時候,胡才、李樂大喊起來了:“韓兄切莫聽他胡說,趁着漢獻帝淪落之際,将他劫持了,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有那後官佳麗三千,足夠我們夜夜吹箫了啊!”
話音未落,立刻獲得了白波軍戰士們一片踴躍贊揚之聲,這些白波軍在屢次與朝廷軍隊交鋒過後,很多妻子兒女都被殺害了,他們也很想嘗嘗那些後宮佳麗的滋味,享受一下那久違的豔福了。
眼看白波軍在胡才、李樂二人授意之下,蠢蠢欲動起來,韓暹哪裏止喝得住,隻好跟着隊伍殺了過來。
葉飛知道大難臨頭,隻好速速退去。與周倉迅速縱馬飛回了洛陽宮中,将此事報于獻帝。稍後,洛陽城外馬蹄聲連綿不絕,無限人馬沖殺進來。
典韋等人早已埋伏停當,看看敵兵沖到了埋伏之地。葉飛做出手勢,埋伏陷坑兩邊的軍士拉動牽引繩,率先沖進來的幾個都被陷入坑中,或者被鈍器所殺,或者被絆馬索擒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