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蔡邕喚出文姬給諸位繼續把盞,衆人看文姬時,上穿曲裾深衣,下系綠羅裙,膚如凝脂,齒如含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雙目流轉之際,顧盼生輝,尤其她淺笑起來,一碗梨渦乍現,格外楚楚動人。舉手投注之間,自然得體,纖侬有度,盡顯大家閨秀的端莊儀表和雍容之态。
衛老夫子、衛凱等人俱各看得癡呆了,尤其是衛仲道,更是睜大了眼睛,望眼欲穿,癡态頓顯。
一直躲在門縫裏偷窺的葉飛也露出一個詭異的壞笑,心裏暗忖道:衛仲道,你算是原形畢露了,分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病秧子!卻來欺騙蔡家!此番回去,看你還有沒有臉來見蔡邕和文姬!
蔡琰一一給諸位把盞,臉上始終挂着淡雅的微笑。在給衛仲道把盞的時候,隻是輕輕一瞥,沒有多做停留,就緩擺柳腰,留下一陣香風,轉入裏堂去了,剛好與葉飛打個照面,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蔡琰敬酒畢,衆人各自吃了些酒,不歡而散了。回去的路上,衛風怒怼衛仲道:“叫你不要過來,你非要過來,今天爹地的臉都被被你丢盡了!”
衛仲道心裏慚愧,任由爹地罵了幾句,并不還口。衛凱看向衛風:“爹,你覺得蔡邕還會将文姬許配給大哥嗎?”
衛風歎道:“難了。”衛仲道急了,揪住衛風臂膀撒潑道:“爹地,孩兒不管,不論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文姬嫁給我做妻子。”
“仲兒,不許胡鬧,爹心裏有數。”衛風不再搭理二子,甩開步伐,朝馬車走去,兩子随後上馬,父子三人共乘一匹馬,揚長而去。
蔡邕與管家蔡安臨時召開軍機會議。
蔡安說道:“絕不能讓小姐落入那隻病貓子手中……”
蔡邕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衛老夫子這門親事,又豈能反悔呢?”
蔡安說道:“不如再選一個乘龍快婿将小姐嫁了,一了百了。”
蔡邕蹙眉道:“隻怕得罪了衛老爺子,河東衛縣再無我們蔡家的立足之地了。”
蔡安說道:“如果小姐能夠嫁給更大勢力的家族,就不怕衛老夫子的人過來騷擾了。”
蔡邕轉憂爲喜道:“你說的正合我心意,但是不知道還有什麽更大家族勢力能夠看上我們家小姐文姬呢?”
蔡安說道:“衛縣偏僻之地,地少人稀,除了衛家和蔡家,再不見其餘名門望族了。倒是冀州袁家,四世三公,顯赫一時,四方豪傑争相往投,袁紹效周公之禮,款待衆人,一時傳爲佳話。袁紹共有三個兒子;長子袁譚,已有妻室,次子袁熙,沒有結婚,但與河北甄宓已定下婚約,隻有袁尚與文姬年齡相仿,未曾娶妻。袁尚文武全才,三個兄弟裏屬他最爲出衆。何不休書一封,暗結袁紹,将文姬許配袁尚,到時候有了袁家的庇護,衛老夫子巴結我們都來不及,怎麽還敢欺負我們呢?”
蔡邕大喜,拍案而起道:“事不宜遲,我立刻休書一封,派人送給冀州袁紹。”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葉飛帶着文姬縱馬狂奔在青山綠水之中。說不出的舒心惬意。自從衛家公子衛仲道在酒席上出醜之後,蔡邕已經打消了将文姬許配給衛仲道的念頭。葉飛覺得自己和文姬馬上可以光明正大地結爲夫妻,怎不令人歡呼雀躍?
俊男靓女,加上一匹棗紅色的小烈馬徜徉在一望無垠的山地之上,景色妖娆,空氣清新,萬類霜天競自由。葉飛在馬上将雙臂盡量伸直,文姬在後面緊緊抱着葉飛的狼腰。
葉飛信馬由缰,享受着這浪漫時刻,那馬不知不覺走到一處亂墳崗上來了。
亂墳崗的墳墓交錯重疊,雜草叢生,地形錯綜複雜,那馬前行不得,原地兜着圈子,葉飛輕輕一笑,跳下馬來,左手牽着文姬,右手牽着馬缰,繼續往山後中走來,看到前面幾千米開外一人一騎飛速往南一路疾馳。
以葉飛的目力可以看清楚他身上穿的是蔡家家丁的藍色漢服,不禁暗自蹙眉,自言自語道:“此人一定是送信的家丁,不知何事如此匆忙?”
文姬說道:“爹爹最近神色古怪,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兩人正說間,後面刮過來一陣狂風,吹得文姬的裙踞不停擺動起來,像一位迎風起舞的淩波仙女,賞心悅目。
狂風過處,樹上的鳥獸一陣亂竄,倏然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緊接着就是‘嗷嗚……’一聲怪吼,聽得人毛骨悚然。兩人定睛看時,山林中竄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虎,張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牙齒,朝着文姬的頭上撲了過來,葉飛慌忙推開文姬,随手扯下一根樹幹,也是一躍而起,照着老虎的頂花皮當空砸下!
嗷嗚……又是一陣吼叫,老虎的頂門遭受一擊,痛的往後倒退,很快又退回原地,将後腿一瞪,身子前傾,又複猛撲過來。葉飛哪敢怠慢,慌忙往一側撲倒,避一避老虎的鋒芒。
千鈞一發之際,忽聽老虎一聲慘嚎,撕心裂肺,鮮血從肚皮上大量流出,老虎一跤撲倒,定睛一看,老虎的肚皮上插着一把粗重的大戟,戟杆比碗口還粗。老虎的身子癱軟下去,略微掙紮片刻便不再動了。
随着老虎的緩緩倒下,葉飛看到老虎後面站立着一個面目猙獰、身材魁梧的黃臉大漢。黃臉大漢胡子拉碴,肌膚黝黑,倒提着另一把粗重的大鐵戟,如天殺神下凡一般,巍然矗立在那裏,巋然不動。
文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撲入到葉飛懷中,葉飛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了她。
葉飛怔怔地看着黃臉大漢,黃臉大漢也在打量着葉飛。兩人互看片刻之後,隻見黃臉大漢跨步上去,俯身下去,抓住老虎的頂花皮,呐一聲喊,單手上揚,将老虎高高舉過頭頂,氣不發喘面不改色,就這樣舉着老虎,與葉飛擦肩而過。
“壯士留步。”葉飛喊道。
黃臉大漢立定腳跟,看向葉飛。
“剛才謝謝你出手相助,救了我和我娘子一命!”葉飛抱拳。
黃臉大漢将老虎輕輕放下,也還了一禮說道:“這隻老虎我追了七天七夜,終于在這裏被我趕上,正好結果了他,拿去烤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