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腿好了？不對……這是幻境……煙璃心裏七上八下，可就算是幻境，她也不敢讓淩勝雪看到自己變成妖的樣子。想到這裏，煙璃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時玉虛四子已然走近。
“大師兄，你對我們觀星台下結界之外的世界如何看？”段少籍問。
“師父說過，玉虛山乃交界之地，山下肯定被封印着非我族類的異世界。”淩勝雪道。
易潮生忽然笑道：“管他下面是什麽呢，妖也好魔也好，上次救了大師兄，總歸不是壞的。诶，大師兄，若是上次救你的妖來找你，你是謝謝人家還是收了它？”
收了它！聽到這三個字，躲在石頭後面的煙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等淩勝雪回答，姜以煌插話道：“三師兄——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嘛，救大師兄的肯定是神仙啊，自家人才會救自己人。你說妖精救道士幹嘛？那不是老鼠救貓嗎？！”
易潮生推開他：“我說萬一、萬一好吧，聽聽大師兄怎麽說。”
淩勝雪停住了腳步，剛好站在大石頭外面，煙璃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
“不管是什麽人，如果救過我，我自然要說一聲感謝，不過人妖始終殊途，我還是會把它交給師父處理。”
“那就對了。”
師兄弟四人邊聊邊笑着遠去。
煙璃癱坐在石頭後面，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就在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時，頭上忽然出現了鳥鳴，擡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金色的重明鳥。那鳥猛地俯沖下來，嘴裏喝道：“把頭還給我！”
巨大的鋼爪朝煙璃的臉抓去，煙璃“啊”地大叫了一聲，忽然回到了現實裏。
她赫然驚覺自己還坐在茶樓的客桌前，折子也還擺在面前，手裏提着筆，遲遲沒有落下去。
“姑娘，都選好了吧？”小二在一旁催促。
“煙璃，都填好了吧，可以給他了。”淩勝雪道。
煙璃猛一擡頭，凝視着淩勝雪的臉，他目光平靜而溫柔，也正看着她。
“哥哥……”煙璃心裏一陣絞痛，這種溫柔還能持續多久呢？
笛先生挪着步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煙璃姑娘選的是一無反顧吧？”她抿嘴笑，眼神好像知道什麽似的。
“嗯……”煙璃答道，“方才……”
“不必驚慌。”笛先生拿起折子，“好久沒人全寫對了。今晚就說姑娘選的故事吧……”
煙璃不知道爲何一點兒也不想聽她說故事了，她直覺這個“一無反顧”肯定也不是一個什麽好故事，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去。
“煙璃，你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不舒服我們就回去。”淩勝雪道。
“不不不，我沒事。”煙璃擺手，“我們都等了一晚上了，好不容易進來的。那就……麻煩笛先生吧。”煙璃道。
笛先生輕輕一笑，不急不慢地給煙璃斟滿了一杯茶：“姑娘喝點水，壓驚。”